谢崇从来没有想过他谢府在盛京这些年,一出了事情全部的明哲保身,最后居然只剩下这一个女儿。
谢婉清在谢崇面前有些局促。
她之所以能轻易的假扮谢婉清,正是因为谢府子嗣多,不差她一个。
而谢婉清的母亲是家里独苗,她自小是寄养在桦南外祖母家替她母亲尽孝道。
谢婉清逢年过节才来盛京,和盛京谢府不怎么熟悉。
而她这位父亲谢崇下面有两任妻子,妾氏成群,七个儿子,五个女儿。
就是去年来了盛京,也接触不多。
唤他父亲的机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也都是例如拜寿,随着众人一起喊的。
现在突然两人面对面,谢婉清这一声“父亲”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反倒是谢崇,拉着谢婉清的手很是慈祥,谢崇这副模样倒是和她所认识的谢崇不一样。
可能是人到了最糟糕的境遇,索性也就放弃争抢了,反倒是轻松。
谢婉清的眼睛落在谢崇斑白的头发上面,听见他声音慈爱的问道:“婉清啊,你在尊亲王府过得可还习惯。”
谢婉清有些僵硬回道:“世子待我很好,您不必挂怀。”
“那就好,那就好。”谢崇欣慰的拍了拍谢婉清的手,看着谢婉清的脸回忆道:“你十岁的时候送去桦南你外祖母家,父亲对你的印象还是这样。”
谢崇在自己的腰边比划着谢婉清十岁的身高,像是回想起小时候谢婉清可爱调皮的模样,谢崇脸上挂着笨拙的笑。
又缓缓放下手道:“一眨眼,你都长怎么大了。父亲也没注意。以前算命的说你命里多灾坎坷,没想现在整个谢府只剩下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可能是谢婉清缺失亲情,父爱太过久远,她对谢崇这种年纪的男人都会有好印象。
谢崇又是这副可怜苍老模样。而她顶着“谢”姓,原本心里对谢府的一点点羁绊,在谢崇孤弱浑浊的眼睛里无限放大。
让谢婉清短暂片刻的将谢崇当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短暂迟疑的开口道:“父亲!”
听见谢婉清这一声父亲,谢崇老泪纵横,又好着面子没有流出来说道:“皇帝开恩,只是抄家流放,没有灭族。我们都要走了不在盛京,没了娘家的支持,你以后行事要小心。
就怕其他氏族会眼红巴结尊亲王府,看中世子侧妃的位置,想借机将你除去,那你这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
南煜就在外面,谢崇说起侧妃的事情,谢婉清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回。
她是有听慕族旁系的几位姨娘,打这个主意。
如果没有南煜对她的情,她在尊亲王府的确是独木行舟,孤掌难鸣。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就是这种时候谢崇还是为谢婉清着想:
“你没事多去和太皇太后走动走动,她老人家活了这些年,暂时要替你保住位置还是可以的,明年你在生个一儿半女,尊亲王府到底是忠义世家,不会太亏待你的。”
在谢婉清眼里,谢崇说的话虽然有些大胆出格,想得也有些遥远。
但是站在现实的角度上,他的话的确没错。
是一个父亲为女儿Cao心时该说的话。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发白,眼睛浑浊无力带着泪,殷切的看着,这直接戳中了谢婉清一直缺失从未拥有的:父爱!
以前谢婉清在学戏的时候,在戏里有一个老师傅扮演她的爹爹。
那是谢婉清第一次叫人家:爹爹。
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她在黑夜里经常躲在被子里叫,问天上的星星:爹,你们为什么不要我!
自己偷偷叫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一个具体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下戏以后,谢婉清对老师傅很好,偷偷在心里将他当成是自己的父亲,后来!
后来,这个老师傅看出她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孩子,捏着这一点,骗光了她所有的钱,还想要强jian她。
她拿着酒坛子,亲手,亲手将人打死。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会哭了,她只觉得自己在父爱面前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像是乞丐,在不同的年纪看着有可能像是她爹的男人身上乞讨那一点点不属于她的,可笑的“父爱”
今天她在谢崇身上真实的感受到,真正短暂片刻的父爱。
心里满是波澜感慨。
南煜站在外面,看出谢婉清的情绪变化。
主动走进去,站在她边上。
谢婉清感觉到身上笼着一层影子,还有温热的气息,心里镇静许多,见谢崇眼里作为父亲对女婿的放心,这让谢婉清有一些些自豪和小小虚荣上的满足。
谢崇虽然人不怎样,办的事情也不靠谱。但长得还行,年轻时必然也是一位翩翩公子,老了也有老了的韵骨,偶尔正经起来也是有几分气势的。
谢崇对着谢婉清说道:“婉清,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交代世子。”
这,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