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府试,院试,这三层选拔过后,才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之后才能考举人,冲进士。
如果不趁早通过乡试,后面的根本就摸不到。
相对的,学习上也就要刻苦了很多。
尤其是燕明朗,每天抱着个书不撒手,要不是温似锦几次三番提醒,莫要害了眼睛,他估计能看到半夜。
燕月笙相对轻松点,可想起家里挂着的两个黑衣人,他的心却是怎么也愉悦不起来。
课间,夫子去喝水休息。
燕月笙从怀里掏出一把棒棒糖,放在了桌子上。
燕明朗眼角抽了抽,瞟了一眼亲哥,为从早到晚忙不停,夜里还要做棒棒糖的王紫姐姐叹了一声息。
一旁早就蠢蠢欲动的罗小胖却顾不得那么多,窜到燕月笙身畔,好奇道,“老大,这就是你说的,比核桃酥还好的东西?”
“嗯,棒棒糖,听说没有?”燕月笙信手拈起一根,“都是朋友,送你一个。”
罗小胖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撕开油纸,把黄褐色的厚圆片塞进嘴里,感受着甜味在口腔里四窜,胖儿高兴坏了,“这个可真好吃,老大,怎么卖的,再给我来点。”
要说捧哏,还是得他。
这嗷一嗓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燕月笙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抓起一把棒棒糖,“这个呢,就是温记独家秘制的棒棒糖了,五文钱一个,十文钱三个。”
本来听到五文钱一个,大家都有点嫌贵。
后面听到十文钱三个,又觉得没那么贵。
纷纷讨论着要不要来三个,却又担心没核桃酥好吃,毕竟核桃酥的香味闻得到,这棒棒糖被油纸包着,可是一点味都没有。
就在这时,燕月笙又添了一句,“我就带了这一把,卖完可就没有了。”
话音未落,罗小胖直接撂了十文钱,“给我来三个。”
有了开头的,后面就紧随而至。
多数都是买了十文钱的,偶有那钱不够的,也会跟好友凑一下,用十文钱买三个。
不多会,燕月笙手里的棒棒糖就只剩下零星几个。
取而代之的,是包裹里沉甸甸地三百来文钱。
“没人要了吗?”他站起来大声问。
买得起的已经开始舔,买不起的再吆喝也没用。
燕月笙抿了抿嘴,知道自己是卖不出去了,思来想去,决定把剩下的糖送给夫子。
正好温老来上课,少年笑眯眯地过去,递过去五个棒棒糖,“夫子,这是我姐姐新做的糖,夫子要不要尝尝。”
温老立马就接了过来。
上次核桃酥,他还偷摸让学生帮忙买过呢,这次来了新东西,自然不能遗漏。
那跟他同姓的小姑娘,手艺着实不错。
不过夫子的威严还是要维持的,温老咳嗽了一声,“这糖我也不白要你的,回头给你拿钱。”
燕月笙立即道,“这哪里能要夫子的钱,学生有些许地方不明白,还请夫子为学生解惑。”
这一老一少说着话,一前一后地进了学堂。
不远处,温舒妤和温青翎立在连廊下,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祖父每日都要教这些孩子,也太辛苦了些。”温舒妤皱眉惆怅,“他本该在京城颐享天年的。”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温青翎长叹一口气,“祖父说,他喜欢这里,他喜欢这些孩子们,他不愿意回京。”
“这些……趋炎附势的人吗?”温舒妤想起方才那清瘦少年送礼的举动,眼底掠过一丝不屑,“哥哥,这些孩子年纪如此小,就学会讨好夫子了,将来便是学识有成又如何,真的能为王超做出贡献吗?”
温青翎叹息着摇头。
他此行来,主要就是为了劝祖父回京颐养天年,可说来说去,老人家就是不为所动。
想起爹娘的要求,温青翎知道,他们兄妹,短时间内恐是离不开安阳郡了。
这天晚上,学堂内学子们离开,整个学堂安静下来。
温老整理完了书籍,这才静下心,拆了一根棒棒糖。
早几十年,温亦庭还是个普通秀才的时候,就格外喜欢甜食,可惜家穷,甜味的糕点并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而白糖红糖舔起来又太索然无味。
再后来,他做了丞相,位高权重的大人,哪能热爱甜食,叫人看见岂不是笑话。
直到辞官后驻扎安阳郡,收了燕家两兄弟,他才被核桃酥唤起内心对甜食的渴望。
就是这棒棒糖吃起来稚气太重,沉稳如温老,只能躲在人后品尝。
直到,孟余尘推门而入。
温老条件反射地把棒棒糖纸压在书籍下面,胡子微抖,把小木棒吐在了桌下。
可满屋的甜香气息遮盖不住。
孟余尘狐疑地嗅了嗅,“温老,可不能吃独食。”
温亦庭老脸微红,咳嗽了一声道,“没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