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喊那捕快,“大刀,咱们往东边看看去吧。”
两兄弟不敢停留,招了一辆马车坐到东店子巷,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温似锦拉着马车在运木薯。
一刹那,燕大松差点厥过去。
他真的被骗了,被骗的彻彻底底,臭丫头形容建康不说,还买了辆马车,那上好的成色,多是殷勤人家才买得起。
他恨欲狂,抬脚就想往前冲。
但下一瞬,拎着红缨枪的秦岩出现在旁边,与温似锦有说有笑。
燕大松瞳孔放大,冒着鞋底洞穿的风险,硬生生刹住了身形。
都是骗子,该死的骗子!
但再让他上前,他真不敢。
一个有心机,一个有武力,真真的让他害怕。
或许,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臭丫头投鼠忌器了。
巷子口,燕大松生生拽着燕大竹离去。
温似锦正在往周弘宇的小院里送木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四姐怎么了。”秦岩关心地问,“可是有些累了,你若是累了我替你去送。”
“没事,就感觉有人在看我们。”温似锦微笑着挑眉,“其实秦岩你不必跟着我的。”
她一个人,用小厨房作弊,效率更高。
“那怎么行,今天难得不去上学,当然要好好帮你。”秦岩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并笨拙的进行打马。
温似锦也只能苦笑。
有些时候身边人太亲她了,也有点烦恼呢。
两个女孩齐心协力运了两趟,总算把院子里的木薯送差不多了。
秦岩拎着枣红马的嚼子先进院子,温似锦在后头正准备关门,余光瞟见巷子口进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妇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模样清丽,只是略有些苍老瘦弱,此刻和她目光相对,妇人眼底的泪一瞬间流了出来。
她鼓足勇气,三两步跑了过来,却又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近乡情怯,近女也让人怯。
倒是她身后的燕大松一直在催促,“快点过去,快点过去。”
妇人这才一步步走到了温似锦跟前,想要握住她手,却被温似锦躲了过去。
“你是……”温似锦皱起眉头,话还没问完,燕大松突然暴跳如雷。
“臭丫头,贱丫头,白养你了,这是生你养你的亲娘你都能不认,没点良心,良心被狗吃了,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打死,活生生打死。”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宣泄着自己这些时日积攒的情绪。
温似锦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乔氏本来心里就难过,看到这一幕,愈发哭的泣不成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时,谁也没想到,秦岩爆发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有事情说事情,有话讲话,为什么要哭,动不动寻死觅活,动不动掉眼泪,难道你一哭,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就能为你让行,就没有困难了么!”
乔氏被吓得怔住,泪水还在眼眶打转,却愣是没掉下来。
“都说为母则刚,可你们呢,一个个的,要么只知道哭,要么只知道寻死,你们从来不知道护着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内心只有自己。”秦岩咆哮着,眼眶逐渐变红。
没人知道,她这些话除了对乔氏,也是说给天上的张翠香听的。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可有太多女人,即使身为母亲,依旧是一朵柔弱的菟丝花,除了攀附,一无是处。
乔氏后退了两步,蹲在地上,不知是说到了内心深处,还是心绞酸痛。
燕大竹扶着她,不敢出声。
只有燕大松还在蹦跶,“臭丫头,你竟然骗我,连燕家都不想认了是吧,那你把燕家对你的养育之恩还回来,把养你长大的粮食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打死你。”
这话秦岩没法呛,只能握紧红缨看向温似锦。
温似锦倒是想说话呢。
可她嘴唇还没张开,就听见一道冷而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吃的粮食,有帮你种的粮食多么?”
所有人一起回头,就看见一个伤了腿的少年,在一个小萝卜头的帮扶下,勉强撑着站在门槛处。
这少年生的眉眼姣好,气质凛然,因为卧床太久显得身形有些单薄,但并不妨碍他铿锵的语气,“这些年,姐姐在燕家干了多少活,吃了多少苦,她要做饭要刷碗要干农活还要洗衣服,就算是给别人家做工一天还有几十文钱,可你们给了姐姐什么?”
“区区饭菜,连工钱都抵扣不上,现在还有脸讲养育之恩,不如先来算算,你们到底应该给姐姐多少工钱!”
第81章 牢狱之灾
燕大竹本来在抚慰乔氏,看到燕月笙的瞬间红了双眼,他猛然站起身,双手哆哆嗦嗦,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良久,他只嘶哑着挤出一句话,“月笙,你这些日子……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