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娇娇也不太喜欢姚之如的这个大嫂嫂,说来这还是姚大郎自己挑的,反正同他自己也挺像——人长得倒确实漂亮,但是抠门又爱摆谱,只一张嘴能侃会说。
孙氏和他们玩不到一起,与姚之如的姑嫂关系更是一般。
姚之如性子柔和,在家里也不及兄长们被父母看重,孙氏进门后很快就看清了这点,便明里暗里地在她那里占便宜,你若稍有不满吧,人家还反过来带着笑地说你计较。
姚大郎吃她这套,段大娘子这个爱儿子胜过爱闺女的自然也吃,况且孙氏本就爱说好听话,常把阿姑哄得眉开眼笑。
姚之如不想在家里待,现在三天里有两天都爱往蒋家跑——当然,这也有沈约如今经常到蒋家来和蒋修还有谢暎一起读书论文的原因。
“你爹娘没说她么?”蒋娇娇觉得姚大丈不至于这么没眼力见才是。
姚之如道:“是她娘家侄儿来了,一说便是小孩子不懂事,让小孩子玩玩也无妨。我大哥哥就更不说什么了,你是知道的。”
蒋娇娇安慰地道:“算了,你又较劲不过,何必自己生那么大气,反正沈二肯定也不会把你与他们看作一样的。”
提到沈约,姚之如不由耳根微红。
恰好此时蒋修走了过来,向着蒋娇娇问道:“南风妹妹最近有写信给你说她的近况么?”
蒋娇娇愣了一下:“没有啊,怎么了?”
蒋修闻言,不由皱了皱眉:“东阳信上说她可能来不了汴京做买卖了,他爹爹不同意她远行。”
说完,他又道:“算了,我再回信去问问。”
姚之如看着蒋修的背影,愣了愣,转头问蒋娇娇:“苗姐姐是和你们说好了要来汴京么?”
“也不算说好,只是有回东阳在信里和大哥哥说苗姐姐有想法这一两年要来,我们都挺高兴的。”蒋娇娇遗憾地道,“若她来不了,那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姚之如也有些感慨:“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好像也真挺短的,我现在都还觉得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聊天还是没几天的事,转眼大家都长大了。”
“是啊,我小时候去沈家玩碰见钟大娘子,她还请我吃过点心呢。”蒋娇娇以手支颐,遥遥望着暖亭外的走马灯,伤感地如是说道。
钟大娘子下葬之后,巷子里的生活也恢复到了往常,沈约不用再刻意留在家里,因为他二叔也已经和平日一样开始出门打理起了外面的庶务。
这天他从学里回来,刚换完衣服,正打算等吃完饭后去蒋家找谢暎他们,就听说母亲突然来了。
母子两人见了面,唐大娘子照样还是先关心了一下他近日的情况,沈约一一恭敬地回答了。
“你现在也大了,”唐大娘子笑着说,“娘再给你两个人,以后你就留在房里用吧。”
沈约一愣。
直到他看见他娘把两个容貌姣好的女使从后头叫上来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了“留在房里用”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唐大娘子见他神色不对,忙道:“你怎么了?”
沈约强忍住想吐的冲动,皱着眉道:“没事,您让她们走吧,我不需要。”
唐大娘子微怔,说道:“可是……”
“娘,”沈约打断了她,语气微沉地道,“我不会做那些你们担心的事,但我也不需要这些人,您带回去吧。”
唐大娘子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他不快,连忙应下后便带着人走了。
沈庆宗正在等着她的消息。
唐大娘子一进门,便对丈夫摇了摇头,示意儿子没有收。
“我怕再说下去他要生气,也没敢再劝。”她说,“但二哥儿既这样说了,应是不会再走错路的。”
沈庆宗沉yin未语。
“官人,”唐大娘子好声劝道,“我看二哥儿虽常往蒋家跑,但学业也没落下,好歹是在巷子里,况谢家那孩子也是个读书的料,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应该也不会去做别的。”
“我知道。”沈庆宗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怕他绷得太紧,到时又像他哥哥那样受不得打击……但我如今着实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再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来问我,我想同他多说两句,他也总是有托词。大约,他心里还是因为缙哥儿的事在怪我。”
提起长子,唐大娘子仍禁不住泪盈于睫。
“他们兄弟两个打小感情好,一时想不通也是正常。”她说,“他心里定也是明白你这父亲的良苦用心的,怪只怪缙哥儿他运气不好,又太过骄傲了些……”
沈庆宗闭了闭眼。
“既然他不要,那就算了吧。”他说罢,顿了顿,又叮嘱道,“二姐的婚事你近日多上上心,也不必一定要等掌珠的事定了,至于鲍氏,我再行安置吧。”
虽然钟大娘子离世当晚鲍氏并没有过去乱说话,但看她这样沉不住气的样子,又被沈耀宗惦记上了这份人情,只怕是以后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