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藏着一个小盒子,她从苏州带到港岛,又从港岛带来泰国。
里面放着一张女人的照片,穿月白色旗袍,麻花辫垂在胸前,双手交叠,温温婉婉。
这个女人叫庄南慈,出身书香门第,自己又肯用功,念了很多书,长了很多见识,年纪轻轻就到大学里面做讲师,旁人羡慕不来的好前途。
偏偏要自毁。
烂好人发慈悲,沿路的阿猫阿狗救一救不碍事,中了枪伤的男人也敢往家里捡。
捡了就捡了,连人家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都不知道,就敢把一颗心托付,胆子大破天。
辞掉了工作,未婚先孕,爹娘被她气死,最惨的是,孩子生下来才知道这个男人早有家室,按道理,现在醒悟还不算晚。
可她不,白白糟蹋了自己的一生,等一个浪子。
庄织不爱照相,直到庄南慈死了,她们母女也没有一张合照。
陈柏山也从不跟她们照相,怕她们被人盯上,他这样的人刀口浪尖讨生活,仇家比朋友多,事事得小心。
你过得好吗?天天能见到他是不是高兴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投胎的时候擦亮眼睛选对路,下辈子可别再遇见他了。
我呀,不是说过了吗?我过得挺好,一大帮人鞍前马后伺候着,没人敢为难,别Cao心我,也别总是托梦,庄织每日都要对着照片将发生的琐事讲一遍,事无巨细,倒不嫌嘴累。
说着出了神,竟没发现陈燕真已站在她身后。
你母亲?好看,是他会喜欢的人,他对着照片评点。
庄织断了话头,不理他,将照片重新锁进盒子里。
深更半夜,哥哥进我房间不太好吧?她把盒子放好,抱臂靠着衣柜,表情玩世不恭,跟她身上的纯棉卡通睡衣很不相配。
如何不好?陈燕真坐在她床上,把她也拉过来,开始说正事。
有桩生意要谈,这几天不在国内,你安分些,别惹事,放了学早早回家,母亲三叔或者别的人要找你,一概不见,记住了?
说实话,她想不明白陈燕真这么关心她的安危是何用意?
顾念兄妹情?拜托,别开玩笑!异母兄妹,比仇人还眼红,分走他一半家业,她没从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
总不至于真是他的嫖资吧?
不放心我?不如带着一起去?庄织窝在他怀里,把玩他睡衣纽扣,左一圈右一圈,木扣子生生被她揪了下来,什么嘛!质量差劲,打十个电话来投诉也不为过这种事情她从前常做。
可惜,她的女佣麦莎不在,这里没人会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接着说:旅途漫漫,有我陪你消磨无聊时光,保你神清气爽,马到成功,扣子被她随手扔到地毯上,手指从缝隙戳进去他的胸膛,硬邦邦。
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顾左右而言他,陈燕真想不通她是怎么长到这样大。
我同你讲正经事,别闹,听话些。
如今多事之秋,陈家像是开了个缺口,有他坐镇,自然任哪路牛鬼蛇神都不敢妄动,可这回他一走十天半月,归期不定,庄织势必成众矢之的,家里人外面人,个个都想要她命。
坐拥陈家半壁江山的二小姐一死,恐怕没人会不高兴。
他皱着眉头,庄织笑眼盈盈。
使了些力气,一把将陈燕真按倒在床上,庄织跨坐在他身上,手指点着他心脏的位置。
听,哥哥的话我当然要听。
你是怕我死了嘛,只是为什么?爱上我了?
话一出口,她便感受到陈燕真身下瞬间坚硬滚烫,抵在她腿间,蓄势勃发。
陈燕真不隐忍,直接拽了她,吻上双唇,极尽缠绵。
反身,两人位置颠倒。
他撑手在她身侧,眼神幽深,对上她的潋滟水眸,压着声音说一句:哥哥爱妹妹,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