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一觉睡醒,已经下午六点了,落日的余晖浸泡着房间,视野里都是暖黄的光斑,他坐起来,脸色冷峻难看。
许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起床气倒是一点没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以前他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睡醒,都是一脸凶相,并且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她低头看书,等着严锐自己缓过来。
过了几分钟后,严锐沙哑着声音问道:几点了?
六点了。许沅放下书,给他倒了一杯水。
严锐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但相比他刚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他喝完了水,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许沅又让他测了一下温度,三十七度,她松了口气。
他睡了四个小时,未读信息几乎爆了,除了工作上的,就是徐之简的,他划了两下,太多了,实在看不过来,但最后一条消息是三个小时前发的。
严锐看向许沅问道:徐之简找你了吗?
许沅点点头,我跟他说你在我这里。
嗯。严锐又低头回工作消息去了。
许沅缩在懒人沙发上,拿起杯子小口喝水,可余光中却都是严锐严肃认真的侧脸,她突然想起了徐之简几个小时钱前给她打电话时的情景,他找不到严锐,都快急疯了,在许沅说人在她这里以后,徐之简硬生生在电话里骂了严锐十几分钟。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严锐突然问。
嗯?许沅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她在笑?
她怔了怔,好像严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会不知不觉地变得轻松,天大的事情都会忘到脑后。
她道:徐之简对你挺好的。
严锐想起他那几百条消息,笑了笑,他人很简单,对朋友都很真诚。
想了想后,他又补充了一句,相处起来不用费什么脑筋。
许沅眉头一挑,突然想问问,他和谁相处要费脑筋。但她没问,她把心思都藏在茶杯里,喝下去。傍晚的光线很温和,许沅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幻想过这样的情景,那还是他们读高中的时候,她想着以后结婚了,大概率生活就是这样,严锐工作,她就在一边看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干,一眨眼,就是一辈子。
越想越觉得不真实。
她忍不住叫他,严锐。
严锐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许沅心中微动,像梦又不像梦,真实里又有虚假,但他是真的。
好像也就够了。
她问:晚上吃什么?
严锐放下手机,出去吃吧,我请你。
许沅点点头,她从沙发里站起来,低头整理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这一身穿着不是很好,早上为了见赵明烛的朋友,她穿得很得体,但不漂亮。
她发现自己的心态真的很跳,这会儿都有心情担心形象了。
她在几秒之间下了决定,你等会,我洗个澡,我们再出门。
严锐上下打量她两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他点点头。
明明他这个笑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许沅莫名觉得脸烧得慌,她回了房间,拿上一条裙子飞快地窜进浴室。
浴室响起水声,严锐凝视片刻,开门出去抽烟。
屋子外面是一条走廊,没有封窗,可以直接看到楼下,他很久没抽过了,尼古丁过肺的感觉都有些陌生,他们约好了他戒烟,她锻炼身体,虽然分开了,但他们都有在认真地去做。
严锐沉默着看着外面。
没一会,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回头看,却不是许沅,是赵明烛。
严锐的视线在两扇临近的门之间看了看,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赵明烛看见他也明显一愣,但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严锐打招呼,严总,巧啊。
严锐微微点头,淡淡道:也不是很巧。
他把烟给按了。
赵哥有事吗?严锐问。
赵明烛手里什么都没拿,也不像是出门的架势,他很容易联想到他出来是想干什么。
是有点事,但和严总没什么关系。赵明烛泰然自若地接话,他走到许沅门前准备敲门。
严锐靠着护栏,姿态轻松,在赵明烛抬手的一瞬间,他道: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饭,我在等她。
赵明烛回头,对视间,火光四溅。
良久,赵明烛嘲讽道:原来严总也会用博同情这一套。
严锐无所谓地耸肩,有用就行。
赵明烛笑了,再好用的招,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不管用了。你我都知道许沅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严总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严锐冷冷地看着他,没应声。
他在社会上历练多年,气势非比寻常,但赵明烛比他年长三岁,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两人对峙,彼此的目光都寸步不让,竟然有些势均力敌的味道。
赵明烛打开门,悠闲道:今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