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哥,我刚刚从火车总站下车就赶回来和您报告了。这一趟我总算是查清楚了。现如今你要找的那个韩燕儿和刘府都已经不在北京了。庚子年京城陷落之前,刘树奋已带着全家西逃,据说是去了陕西。至于韩燕儿,我查到的情况是刘府西迁之时她就已经离开刘府了。」
我通晓英文且刚好赋闲,所以从北洋海军被抽调作为中方人员参与了整个谈判过程。
我诧异问道。
我拿着征收土地的钱,又卖掉了婉如留下的数处房屋和铺面,只留了一处宅子供自己居住。
天津城拆除了四面城墙,改为东西南北四条马路。
燕儿舍身营救我的往事已经深深地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虽然级别和海军中的官职差不多,实际的权力却大了不少。
虽然一开始每日极端忙碌,对这个巡警局的新职务我却甘之如饴。
现代警察对大清国来说是个新事物,一切操典都彷照英国和德国的警察规章制定。
小郑气喘吁吁地走进我的办公室,在我眼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脸色有些严肃,看起来带来的绝对不是好消息。
这颗种子加上孤身一人飘零江湖带来的刻骨的孤独感,让我从未有如今日一般渴望能够再次见到燕儿。
由于联军根据《辛丑条约》要求中国不得在天津驻军,袁公便从残存的武卫军和北洋海军中抽调军官和老兵组建了名为巡警实为驻军的一只三千人的警察部队。
巡警部队正式成立之后,我被委派担任了天津巡警局南部分局侦缉处处长。
同年秋天,新任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着手同八国联军商谈收回天津的治理权。
巡警局南局负责天津华界治安和刑狱事务。
回津不久,我在公门中的职务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到了光绪二十八年初,比利时电灯电车公司将公共交通的理念引入了中国,开始计划在天津铺设中国第一条公交有轨电车线路。
经过多轮艰苦谈判,大清终于于光绪二十九年从八国联军手中收回天津华界的治理权。
事后想来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这一大笔钱在日后不经意间派上了用场。
大沽口战败后,北洋水师留在天津的海吞舰和其他四艘驱逐舰全部被联军扣押缴获。
天津巡警和北洋水师一样受直隶总督节制。
我这个回到天津的海吞舰枪炮三副一时间既无船也无炮,变得终日无所事事。
「她一个弱女子,兵荒马乱的不在刘府去哪儿了?」
小郑看了看我急切的眼神,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道:「庚子国变之前不久,刘府出了一件血案,案发后韩氏就失踪了,所以她并没有随着刘府一道西迁。」
在巡警局的主持下,津门市面上的治安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战后的天津百废待兴,四方离散百姓流民重新聚集于津门,治安一度非常混乱。
我愣住了,急切之下继续追问道:「凶案……燕儿怎么样了?」
其中一条有轨电车线路刚好路过我和佟婉如居住的小院。
好在巡警局的职务让我拥有充足的资源和便利来寻找燕儿。
我盯着眼前的他问道。
庚子之后,京津百姓十室九空,家家户户皆是亲人离散、音讯断绝,在这种情景之下寻找一个人是何等艰难。
上任后不久,我便派了巡警局一个办事干练的心腹下属小郑进京秘密调查刘府和燕儿的情况。
小郑看我脸色都变了,连忙缓了缓语气解释道:「黄哥您先别急,死者不是韩燕儿……是这样的,我这次进京寻到了庚子前在北京步军统领衙门当差的一个巡捕。刘府发生的凶案就是他经手的,所以情况都清楚。大约是庚子年五月底的时候,刘树奋派人报案说府里出了命案。由于刘树奋是兵部官员,步军统领衙门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派了他们几个巡捕到现场勘查。他们几个人到现场时发现刘府门户大开,门口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老百姓。进府查看之
小郑从北京返回向我报告调查结果的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草拟一份天津华界和各国租界之间罪犯引渡的条例。
卖房子得的钱加上父母留给我的一大笔金额可观的积蓄,我全部存入了和北洋水师经常有军火结算往来的一家德国银行的天津分行。
我作为协调人之一在天津巡警成立期间前后经办落实了不少大小事务,事无巨细,受到上峰赏识。
城内外大量受战火影响的民房也都被拆除重建。
,成为了领全国风气之先的一座城市,在很多方面甚至远超上海。
最后比商花钱征用了这附近的所有土地,那个混合了我和婉如温馨过往和惨痛记忆的小院也很快被夷为平地。
我在外人眼里和旧日别无二致,可我自己心中清楚知道,失去了婉如的我早已丢掉了最后一点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