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钦川生来便是一具空壳。
虚伪的父亲与自私的母亲往这具空壳里填进了作为师家继承人该有的一切,他是光风霁月的师家公子,需要做的仅仅是长成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表面清正端方,内里Yin狠毒辣,令师家稳坐世家之首青史留名。
师钦川一板一眼这般做着,从不违背父母的任何指令。所有人都夸赞师家继承人的敏捷早慧,他却并不在乎任何人。
旁人告诉师钦川应该如何,他就便如何,宛若一尊上一代人偶制作的指使如臂的下一代人偶。
见到师雪章之时,这句苍白Yin冷的空壳里唐突生出爱火。
没有任何预兆,连原本藏着的火星都无,师钦川在太阳底下多看了他的兄长一眼,那火烧断了所有驱使他的提线。
他凝着兄长的一颦一笑,汹涌的情火燃出另一条路,人偶迈步往其中追去,犹如走进更危险的魔障。
师钦川是两个恶人生下来的坏种。
嫁人时,师夫人杀了同样准备定亲的情郎。若是芸娘中途改嫁,师正仪也会杀了她。
他在漫长的少年期,每次挡下师雪章与自己的亲事,便会在夜晚带着一身的伤,走进带着莲池的院墙,去偷看兄长沉睡的容颜。
纷杂的情chao挤满了腥臭的脏器,他瞧着瞧着,那双手总会忍不住放在师雪章脆弱的脖颈上。
但师钦川望着那张无辜的脸,天生的恶与后天的感情制衡着,却怎么也舍不得。
他是真的坏,并且越来越坏。这样的人忽然发现了权力这样好东西,于是很多东西都不再是阻碍。他心中又想,那就把人强夺到身边。
师钦川从没见过爱这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才是正确适合的爱。他所有的认知,仅凭那颗年复一年愈发痴狂的心构筑。
他曾经觉得,师雪章的好感都是被骗来的,总会有一天全部消失。其实他并不需要这个人真的爱着自己,只要好好过一辈子便足够了。
偏偏师钦川最近才知道,原来人会越来越贪心。
师雪章抱着他流泪的时候,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无所谓溃不成军。
他曾经告诉对方:“哥哥,我很高兴你是我的哥哥。”
师钦川又骗了他的兄长,连这句让人高兴的话都是假的。
他睡在被自己作弄乱的衣料堆里,鼻尖盈满了师雪章清甜的体香,还有长期包裹rurou残留的余味,恍惚之中又回到了这几日的夜晚,
温柔如水的兄长不计前嫌,将其抱拦在膝上,流丽的长发轻绾,只余留下几缕垂在胸前。
见过那张脸的人,都会觉得师雪章应该锦衣华服,娇养在奢金豪银中,这才不会辱没这般颜色。
他却平和地闭上眼,眉头舒展,轻轻哼着芸娘传下的歌谣,身体随着调子摇晃。
没有任何歌词,只是不成曲的小调,朴素的就似城郊照出月色的溪流,令那股妖气横生的魔魅也柔和得走向人间。
师钦川颤抖着手,抓住一抹小衣深嗅着。
全都是师雪章的味道。
门扉开闭,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熟悉的足音伴随着轻铃声,师钦川瘫倒在床榻间,半分都不可动弹。他却依然用尽全力睁开眼皮,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人会走过的地方,果然倒映出一张错愕的脸。
师雪章雪色的面颊一点点晕红,像是抹开了胭脂,显出一丝娇憨的可爱。他快步走过来,忍不住地羞恼着,手掌举在半空,倒是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推搡弄乱了一切的弟弟。
“你把……那些东西乱摆做什么?”他的嗓子有些哑,眼眶恶狠狠地瞪着师钦川,半点也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疯,刚乖巧竟然几天又癫了。
态度倒是亲昵,好像这几天的事奇异地消抹掉他们之前因为逆lun生出的距离感。
师钦川侧躺在床上,有些安静,宛如沉默的火山静等爆裂喷发,引得气极的师雪章生出疑惑。
他没有学聪明,心中有了担心,不禁探进身子想要进去试探。
一无所觉的人被拉进乱作一团的床榻,叫一双手臂紧紧抱在怀中,怎么都挣不开。
师钦川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浸出点点血迹,他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凑到兄长的耳边,轻声地说:“哥哥,我好痛,真的好痛……”
他的声音隐约真能绞出血来,叫师雪章僵硬的身体又软下来。
这个人总是那样心软,被任何人抓住这处把柄拿捏要挟,依然如此好骗。
师钦川这回却不是骗他,他莫名的惶恐,没了之前尽在掌控的余裕。或者说,因为突然扯下遮羞布,他渴望着师雪章爱着自己的心不再坚不可摧。
明明都烂成一团了,怎么这种时候还是会发苦发痛。
那只被弟弟吹红的耳朵好似颤了一下,无措的美人又是抗拒又是害羞,他悄声道:“那也不能……弄成这样。”
被师钦川藏在怀中的脸抬起来,额发贴着发边,雪颊揉出靡丽的红,无端从洁白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