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卿去体育场西边转悠了一圈,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走回去。
然后就看到盛染站在离篮球场最远的那一边,背对着活力四射的篮球少年们,在机械地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挥拍机器。
商卿:……这是有发展还是没发展?
她晃荡过去,咳了下,小声问:“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季长州来拿的球?”
盛染就跟让“季长州”这仨字儿烫到了一样,手一抖,球拍差点从手里掉下去。他心中一紧,赶紧抓稳,站在原地不动了,他面对季长州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季长州离开后他就开始胡思乱想,这会抓住拍子后心里就想:幸好没再出一次丑。
商卿在旁边抓心挠肝地好奇,过了得有十分钟盛染才开口跟她讲刚才发生了什么,边听边点头。
盛染很绝望地说:“我怎么可能不会拍衣服……他会不会以为我智商有问题?”他只是当时太紧张啊!
商卿忍笑:“他怎么教你的?”
盛染害羞又难堪:“他把球从这儿扔回隔壁,然后现场演示。”
商卿:“哈哈哈!”
盛染任她笑,这事如果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会觉得很好笑!盛染沮丧道:“你想笑就使劲笑吧,我表现得太蠢了……”
哎呀……商卿止住笑,撞撞盛染的肩膀,“不是,挺可爱的,而且季长州肯定不会多想什么。”她脑补一下当时的画面就想姨母笑,一个害羞笨拙一个友善热情,俩小学生。
盛染眼神恍惚地发了会呆,两边脸颊全漫上了醉酒般的酡红,突然低低道:“嗯,他真好。”
他早就知道了,季长州真的特别好。
等下课铃响,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的时候,盛染还是那张淡漠清冷的脸,无波无动,商卿临下课前有事没能跟他一起,他自己走在回班级的路上。周围大多数人只敢偷眼瞧他,只有零星几个交集稍多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他一律颔首回应。
盛染不出声,别人也没觉得他不礼貌,他在其他人心里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加上他一不炫富,二不拉帮结派带着一群人趾高气昂地在学校里讨嫌,除了自带的光环耀眼,其实平时行事一直很低调,成绩也一直保持在班里前几名。对他这种家庭巨富外表极优,连学习都很强,外加一身高冷气场的天骄,许多人在面对他时会产生一种微妙的畏怯和盲目的推崇,讨厌他的人肯定有,但不多,大家叫他“高岭之花”也基本都是善意的。
可也会下意识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盛染从不会因为独自一人就觉得不自在,他心里很开心,回想刚才季长州笑着叫他的名字,“盛染”……那么轻松自然。
盛染垂在身侧的手没忍住激动地握了下拳,他语文常考130多分,现下却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就只会在脑中复读机一般地重复:季长州真好,季长州特别好!
“特别好”的季长州刚换了校服从体育场出来,他急着去买水,就没和队友一块走,自己先出来了。他腿长走得快,快到高一教学楼时看到前方不远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挺优美的背影,重点是身上那股冷冰冰的劲儿。
发现一位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形影单只,总和他在一起的商卿不知道去了哪儿,季长州毫不犹豫地几步冲过去,随口招呼道:“Hi~?”
“?!”盛染侧抬起头,看到突然冒出来跟自己并肩行走的大高个儿,心跳险些骤停。
季长州一垂眼,正好抓到盛染又对他露出了那种有点惊讶无措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盛染的耳垂——粉的,颜色rou眼可见地加深中。
对季长州这种从小就有点社牛属性在身上的人来说,盛染现在是他的同班同学,刚刚在体育课上两人又有了谈话和互动,这就代表他俩“认识了”、“熟了”。从此见面就打招呼,落单就一块走,路上顺便聊聊天,属于同班同学间很正常的相处模式。
可再次看到盛染粉红的耳垂后,季长州猛地意识到,他把盛染当普通同学,把“高岭之花”当个普通外号,可人家盛染貌似是真长高岭上的……可能就想一个人清净清净,可能会很烦与他进行这种无效社交。
很有同理心的小季同学顿时感到自己很没分寸感和距离感,打搅破坏了同学的净土,挺没个数的。他觉得不好意思,看了看默不吭声跟自己并肩走的盛染,挠挠头,“我去超市买瓶水,盛染你先走吧!”
他反正本来就要去买水,现在提前拐弯也就是多走两步的事儿,也好赶紧分开,让盛染自在点。
结果他脚刚一拐弯,盛染也跟着他拐了。
季长州:?
“额,一起?”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个子太高,盛染又与他挨得很近,他很轻易地就能看到盛染长长的睫毛轻颤几下,像正停在一朵花上的蝴蝶偶尔扇动的翅膀。
他小时候很喜欢趴在姥姥家的花园里观察这些漂亮的小东西。
“嗯。”盛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