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离回到原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进门时顺手把包丢在一旁,换上拖鞋,看着饭厅亮起的灯光和人影,心里莫名有少许厌倦。
今天的画展感觉怎么样?
原曲生在饭桌上随口一问,说完只觉得像是丈夫下班后询问妻子,差点咬到了舌头。
还可以,江若离用筷子夹起两块藕片,咬了一口觉得有点软了,把碗里没咬过的另一片夹给原曲生,抬眼望向餐桌对面的季妙胜,我买了一副画,明天送来时季管家你放到三楼的杂物间就好。
季妙胜记得她下午出门穿的不是这一件衣服,只是考虑到在餐桌上曲生也在,不再细看,平淡应了一声好。
一时之间三个人的餐桌有些安静,之后都是季妙胜和原曲生讨论了两句最近的医疗产业和一些时政。尽管季管家已经不在集团任职,原曲生对季妙胜还是有种对长辈的信任,平时也会相互交流看法,要是不认识的人看了可能会以为这两人是一对父子。
晚上原曲生靠着床头用笔记本电脑编辑着邮件,江若离在旁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花茶后放了回去,默默看着手里《敦煌壁画全集》的一册分卷,两人相距不到一尺。
房间里有种默契的宁静,环境音只有书本的翻页声和键盘时不时轻微的响动,原曲生敲完最后一个字符,合上电脑屏幕,望向旁边的江若离。
暖调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头顶浓密的发丝微微反射出一圈光泽,宛如天使的光晕。原曲生盯了半天都不见江若离抬头,干脆凑了上去,把头枕在了女人的大腿上。
别闹,江若离还差四册看完,一边单手继续拿着书浏览,另一只手揉了揉原曲生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发丝。
江姨,你总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让我继续躺一下,这两天又踢掉了一个老家伙,真痛快
嗅着女人身上的馨香,靠在江若离有些丰盈的腿rou上,原曲生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仿佛还是那个肆意妄为口无遮拦的原少爷,而不是变得越来越稳重的原董事长。
等到江若离看完手里这本最后一页,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曲生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若离因为早上被拉起来的运动睡了回笼觉,临近十二点才迤迤然从楼上下来。
中午就两个人吃饭,平时一言不发的季妙胜突然来了一句:昨天那件衣服看起来不是你平常穿的风格。
季管家这么关注我平时穿什么的吗?
季妙胜只当没听到这句话,继续说到: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在外面换了一身衣服。
江若离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个好脾气,就是说出来的话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不过是在外面不小心被人泼了水,秦总帮忙弄了套干净衣服,或者季管家猜猜我是因为什么?
秦淮安?他知道
他还不知道,不过大概不会太久了,江若离说完放下筷子像是没了胃口,季妙胜,你那副扑克脸可真没劲。
秦淮安的传言不太好,考虑到你们的关系,我觉得你有必要先和曲生谈谈。季妙胜的神色不变,还是那副大家长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冷漠也没多少温情,建议的语气却带着命令。
无所谓了,原少爷他的事那么多,我的自己会处理,真想打开季管家你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刻着原字。
才动了几筷子的江若离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餐桌,上楼准备换掉家居服。
这边秦淮安委托调查生母的结果还没出来,看在丰厚报酬的份上,调查的人加班加点,通过调查生育记录排除筛选,把范围缩小在了三十七个人,只是还需要根据是否与秦言有接触可能进一步确认。
秦淮安并没有翻开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夹,对这个速度并不满意,嘴巴紧紧得抿成了一条线,他只要最后的结果。
桌面上响起了铃声,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扯起一抹有些恶意的微笑,按下了接听。
茶室包厢里坐着一对男女,两人之间的茶桌摆得满满当当。女人捻起一块茶点细细品味,男人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离开房间的服务生只觉得里面的氛围说不上来的沉闷。
半晌,秦淮安开口:江夫人真是好胃口,什么糕点都想尝尝,都上了两碟了。
这家店我有一阵子没来了,当然想试试新出的品,淮安你不是也想吃才坐在这的吗?
江若离半倚在茶桌上,又拿起一块糕点,望着秦淮安的眼睛。
秦淮安闻言把半个身子前倾了些许,我还以为江夫人又要人帮忙了
江若离不紧不慢吃完了手中的糕点,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的点心屑,拿起桌上刚刚秦淮安喝过的茶,才抿了一口,就觉得涩嘴,微微皱起了眉。
秦淮安只觉得江若离实在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伸手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强迫着两人对上了眼。
淮安,你有点太着急了,江若离看着那双好像压抑着怒火的眼瞳,用食指指尖点上了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