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靳璟还在昏睡,只有七叔和鸿州坐在旁边低声交谈。
“公子,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七叔看了眼营帐外隐隐绰绰的人,再次压低声音道。
“师傅……叶炳贡带着叶崇从通州以南的小山脉撤走了,我过去的时候那里的矿洞也没人了,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得到洪林投降的消息,所以急着望风而逃。”鸿州见七叔还有些担忧,又出言道,“放心吧,现在搜寻他们踪迹的人很多,等一有消息,我再亲自去处理。”
七叔点点头,“公子以后想在朝廷中立足,必须要向陛下表明归顺的诚意,叶炳贡等人若是还在江湖上藏匿,对朝廷,对公子你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我明白。但眼下最要紧的,是璟的伤势,他若是一直醒不来……”鸿州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靳璟,“西陵弧如今在军中四处收拢人心,回去之后恐怕会设法抢璟的功劳。”
七叔一夜没有合眼,整个人显得更加疲惫苍老,“如果沐蓝姑娘都没有办法,我们就尽快派人去找那位桃邬圣手罢。”
“璟的伤势分明已经稳定了,热度也褪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还醒不过来。”鸿州轻叹了一口气,“虽说我手下接到消息桃邬圣手在庆州,但是她脾气古怪,性格执拗,就算找到了,她也不一定愿意出诊。”
“这里天寒地冻,王爷又曾身中寒毒恢复不久,环境不利于王爷恢复,而公子在军中威望不足,无法服众,长此以往,军心涣散,怕是再出什么变数。”七叔分析了形势,这么拖下去对他们会十分不利。
他只是靳璟的幕僚,没有军衔在身,也不能替靳璟决策。
“这样……”
次日,靳璟坐着木制的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绒毯,出现在一众将领面前。
他的身前竖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风,但说话清晰有力,似乎恢复得不错。
一方面安排将士安置俘虏,一方面将虎符亮出来,宣布即刻班师回朝,随后以疗伤为由不许任何人打扰,迅速被人推回了营帐。
除了他身旁的几个人,没人注意到,靳璟神情僵硬,眼珠几乎没有转动。
等他回了营帐,沐蓝将扎在他耳后的针取了下来,他那没有焦距的眼眸立刻紧紧闭上,头颅也重新垂了下来,呼吸平缓,似乎只是睡着了。
次日,天没有亮,十几万大军拔地而起,风雪中,缓缓地向着回程的方向进发。
辎重营在队尾,正将重要的物资装车,此时,一个小兵从前方的队伍里策马而来,飞身滚了下来。
“大人,紧急密函。”士兵呈上来一封卷轴递给萧漠。
萧漠自从听说靳璟受伤就变得很心不在焉,几次想偷摸着去看看,都被唐坤阻挡了下来。
他总觉得那小子看他看得太紧了。
好在靳璟伤势稳定的消息也随之而来,大军开始移动,他这才打消了念头。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密函,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他刚想问话,那名小兵已经连人带马不见了踪影,而密函结尾也没有署名,甚至连字迹都是陌生的。
他没有时间犹豫,立刻找来一匹骏马,翻身上马。
“大人您去哪儿?”唐坤发现自家大人又要走,立刻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在后面追问,结果萧漠一鞭子下去,他连马尾巴都没抓住一根。
“我有急事要办,营里的事务暂时就拜托你了!”说罢,他已经迅速消失在了唐坤的视野里。
唐坤扶着膝盖喘气,懊恼将手里的账目扔在了地上。
心里直想骂娘。
本以为打了胜仗,把人看住,就该回宫领赏了,谁知道这位爷这个节骨眼儿不知道又要去哪儿。
萧漠快马加鞭,按照密函的指示四处打听,总算在一片冷杉林里发现了一队可疑的人马。
数十名Jing锐没有穿铠甲,只着黑色长绒褂,一身Jing悍短打,背上装着箭囊,腰间别着弯刀。
乌压压跪了一地,正在听训。
“……谁能将桃邬圣手离婀成功请来治好王爷的旧伤,就是大功一件,我保证功名利禄一样也不会少,你们都是昕风楼的Jing锐,各有神通,记住,不能对离婀用武力逼迫,违者一律严惩!”鸿州站在这些人面前,负手而立。
“是!”众人纷纷应和。
跪在最前面的秦霄接过了鸿州递过来的卷轴,默默地站了起来收入怀中。
“谁在那里?”鸿州转身盯着冷杉林的一侧,袖子里飞出一个暗器,“叮”地一声打在了一块岩石上,一只山鹰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
萧漠屏息站在旁边,收紧全身肌rou,一动也不敢动。
心跳得很快。
密函里面的内容竟然是真的,靳璟伤势不容乐观,需要秘密派人去寻虚无缥缈的桃邬圣手!
什么样的伤,居然连沐蓝都束手无策?
这次怕是把蛰伏在各营中昕风楼的高手全都聚集过来了,只单独遗漏了他?
不,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