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初说完那番话之后,黑影就消失了。
走廊开始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袁初的手边多了一张照片。不像之前照片中的那个丑陋的小男孩,这张照片就是幼年的白子悠本身。高、却纤瘦,把脑袋紧紧闷在双膝,整个人蜷在一起。像是魔术箱里的猫。
痛苦,他却在痛苦中沉默。
他忍受着灼烧和刺痛,血rou黏连的痛苦,他在沉默中谋划着复仇。
愤怒仅仅是一种手段,白子悠甚至可能都没有愤怒过,他选择直接下狠手达到目的。
被送进Jing神病院的是白子悠,但疯子不仅有白子悠一个,疯的是外面被各种幻觉遮住眼睛的人。
他要把所有他见过的养鬼的人,送进他们亲自饲育的鬼的嘴里。
清醒的白子悠从没有试图和这个环境和解,他只和自己和解。而这个和解,是在他解决了创造问题的人之后才会去做的事。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在正在受到侵害的时候开始和解。
袁初下意识地也注意着走廊的动静。
关苍一直守在房间里,袁初手上的智能手表有定位器,这个空间没有将他们割裂。透过缝隙,袁初看着关苍宽厚的背影。
被锁上的门开始发出咔哒的晃动声响,海浪一样的怒吼声一层接一层地透进房间,撞击着Jing神病院配备着的类似监狱的铁门。
袁初的心跳变得很快。
他直觉中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关苍将他保护得很好,柜子里是个安全的地方,他清楚。
门在发出巨响,厚实的几厘米铁门被疯狂地撞击,袁初的心脏也跟着狂跳。
不对,虽然关苍就在外面,但不对。
“关苍,进来!”袁初来不及思考自己直觉的根源,喊道:“现在!”
关苍一把收好枪,几步就到了柜子处,紧接着,袁初就感觉到关苍的身体挨着自己,同样停留在这狭窄的一方空间。
在柜门关上的那一刻,几厘米厚的铁门被轰地一声撞开,配合着哗啦啦的不知道什么的声音和一股腐臭的气味,袁初捂住鼻子,身边就紧紧贴着关苍,几乎不敢呼吸。
柜子里面是安全的吗?
白子悠创造出的安全区,真的有用吗?
袁初连后怕都没有余力,屏住呼吸等着血玉的灼烫感消失。门外的鬼似乎在寻找什么,在自己的领地内慢慢地逡巡。
狭窄的空间内,关苍的气息格外清晰,袁初紧紧挨着关苍的心跳,就贴着关苍结实的胸膛。
关苍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将袁初护在了身边,现在两个人都缩在这个柜子里。柜子留出一点缝隙,袁初能看见缝隙外,一个巨大的、几乎能占满整个房间的黑色蠕虫鼓鼓囊囊地和自己挤来挤去。
这玩意不是一枪能解决的。
袁初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还是紧张的。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死亡,但把关苍也叫进这个柜子里,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有些惴惴间,袁初感觉自己的手被关苍有些粗糙却厚实的手握住了。
关苍的另一只手端着枪,随时准备保护袁初。毫无疑问,即使此刻让关苍献出生命,他也义无反顾。
他也许知道袁初的不安,也许并不知道。他只是能感觉到袁初的心跳实在跳得太快,而这速度并不正常。
他的安慰稍显笨拙,但恰到好处。袁初的心跳在一点点平稳,不再去看外面,就在关苍身边,感受关苍的体温和心跳。
天塌下来也有关苍顶着,大不了和关苍一起死。
慢慢地,那个巨物爬了出去,渐渐地消失。
感觉到血玉的热度变化,袁初知道自己用直觉赌对了。
但他并没有打算第一时间就离开这个柜子。关苍也没有。
第一个吻,是关苍试探着先落下的。战场上斩断敌人都不会眨眼的成年男人此刻却显得过于谨慎了,不敢真正地吻上袁初。
如果袁初拒绝,他大概也只会将这个试探掩饰成为一次意外。
袁初吻了上去。
关苍是厚唇,鼻梁很高,如果直接亲上可能会直接撞上,他就微微侧头,然后用舌打开关苍的唇,伸了进去。
关苍的吻并不瑟缩,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变紧了。他也试探着主动去与袁初唇舌交缠,沉闷的呼吸回荡在这个柜子里。
此刻,关苍的右手依旧拿着枪。他的另一只手完全可以去阻止袁初的动作,但他没有,只是任由袁初的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探入,抚摸着他块垒分明的腹肌,然后往上。
遇见鬼的心跳加速,对这两个男人来说或许也是某种催化剂。关乎某种原始的、兽欲的本能,也许是他们的血脉中本就有这种野性,让他们并不惧怕危险。
黑暗中的暧昧更加清晰。
柜子太小,没法让他们就在这打一炮。袁初玩够了就收回手,他们之中确实有什么改变了。
“开门吧?”袁初小声问。
关苍把柜门打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