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月色荒凉，夜幕在冰凉的水雾乱撞，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那些刺耳的论坛说着他俩不正当的关系。
程湛不知道是怎么走回酒店的，更不知道他们的后续该如何延续，只晓得一切宛如暗藏杀机的怪物正在吞噬他的脉搏，呼吸悄悄微弱。
俩人倚在床头边上翻着论坛的评论，关于他们的热度一下刷至最高点，此刻他依稀能察觉到来自郜衍的低气压，释放着威胁窒息的感觉。
【52L：我就说了他们绝逼有问题！运动会那天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就没人相信我的话！一群傻逼！】
【53L：楼上说出你的故事！要不是照片高清，我都快以为是P的呢！别看我们表面上磕CP，但是CP成真想想还是接受不了！】
【65L：运动会学神不是摔了一跤吗？我就奇怪他怎么不起来，原来是在等着校霸公主抱呢！】
【70L：我到现在还相信照片是P的！因为如果关系是真的他们应该避嫌才是，哪里会光明正大亲对方？】
【104L：好恶心啊！这种同性恋快点去死！】
【150L：两个男的能在一起吗？】
【151L：当然不能，国家都没有同性恋婚姻法，你品品就知道多恶心了！】
【180L：我就不明白了同性恋怎么了？他们不过喜欢上同性别的人罢了，有什么问题吗？我看楼上一个个都是恐同！】
【181L：楼上我挺你！看他们发言我都为他们默哀了，同性恋吃你家大米了吗？人家学神校霸成绩比你们好，这说明同性恋根本看不上你们这些凡夫俗子！】
【204L：人家谈恋爱碍到你们眼了？一群sb真以为自己活在大清世界吗？拜托！异性恋又能高尚到哪里去？麻烦你们多读读书好吧？我问了A班的人完全都是同意接受，人家高智商就是宽容，而你们一看就是垃圾！】
【500L：同性恋就是病！他们在一起就是恶心！建议同性恋全都去死！】
【550L：服了你们！我是A班的，他们的关系我们都知道，没有一个人反对！同性恋就不配拥有爱吗？我看你们才不配拥有爱！】
【800L：我去，老师都知道了这事情了！楼主如果我们学神校霸出了什么事情，我祁北第一个手撕你！】
【801L：我宋末第二个手撕你！】
【802L：我夏季杨同上！我们A班的人可不会让你们欺负的！】
评论参差不齐，对于好的评论程湛记起来了，可是不好的评论却比好评论来得多。他侧过头吻了郜衍的唇想让自己安心，“阿衍，别看了。”
郜衍唇上沾到冰凉水珠，手指擦拭程湛的眼泪，瞳孔颜色深得程湛看不清眼色。郜衍此刻很愤怒且暴躁，他用尽最大的力气才把这股劲儿忍下来，见到程湛哭了指腹用力按着程湛的唇。
程湛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老张打来的，一看就知道要问论坛上的事情。他深呼吸划过接听，郜衍帮他点开扬声器，他的手竟在颤抖。
“程湛啊，那么晚打扰你了。”
程湛张了张嘴，蔓延四肢百骸的寒意令他无法出声说话，眼泪止不住流得更凶猛了。他在许久后微微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你现在是不是在鼓浪屿？”
程湛下意识点头，扭头看着郜衍的指示，但是郜衍相似看不见他的求助而一直冷冰冰，他硬着头皮翕动着唇说：“我……”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危险的嗓音从耳畔萦绕，“老师，论坛上的事情是真的。你介意你的学生是同性恋吗？”
没料到郜衍会直言直语的，老张一愣马上回话：“郜衍？我是不介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届我带过的高二都有同性恋。你们放心，你们承认了我就会替你们解决，千万别影响学习。”
就在老张接到校长的电话时候已经想好了对策，自己起初也是反感同性恋的，可他带过的学生但凡是同性恋都很倔，要他们放手很难。
加上程湛父母很难联系，老张判断应该让郜衍家里人知道，他翻了学生档案打了过去，意外发现郜衍母亲是知道此事的。
有了家长同意，作为老师就不能多说什么了。
程湛完全没想过老张那么好说话，挂断电话的时候还是懵的，还没回过神他就被人压在床上，那人戾气凶狠咬破了他的嘴唇道：“湛湛，你怕吗？”
“不怕。”程湛尽管流着泪，嘴上依旧很冷静说：“阿衍，我一点也不怕。”越是说着，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一直击中郜衍内心的软弱。
被揭开实情的怪物无处可藏，一张黑色渔网将怪物死死捕获，蜷缩的怪物明知害怕却要装着胆子很大，试图把同类一网打尽。
一层一层撕落的伪装是怪物的眼泪融化的，细沙尘埃迷乱了双眼，一遭化为泡影。
“那就永远不要离开我。”郜衍咬着突出的喉结吸吮，舌尖勾勒出喉结的形状，一只手卷起了上衣，程湛那白皙的上半身裸露在他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