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默默遥望着那个海口,想象着远方易水的模样。
「世界上所有的河流最后全都会汇入大海!大海真的很大很美!」
记得燕儿在那个月明星稀之夜的窗前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吧。
我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夜燕儿酒后绯红娇美的脸,心中顿时戚戚:「燕儿,不知你此刻是否还在人世……我终于到了北方,看见了北国的冰雪……可是和我描绘过这美
景的那位北国的佳人却再也不能陪伴于我身旁……」
「你怎么还流眼泪了?是想家了吗?」
邓恢不知其故,看着我湿润的眼眶,在旁诧异地问道。
…………………………元封三年,汉军水陆夹击,朝鲜国都王险城开门投降,持续了数年的朝鲜战役终于结束。
汉军于朝鲜设乐浪等四郡后凯旋。
至此,北及朔漠、南抵交趾、西至西域,东临大海,数万里的国土都已被纳入大汉的版图。
各军依次班师,我亦跟随水师回到会稽郡。
舟抵会稽吴港之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我下船休整,到集市里买些东西。
待我回到码头时已是午饭时分,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码头上冲我挥手。
走近一看,竟然是许久不知所踪的居股!居股的外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微晒黑了一些。
他身上穿着皂色的汉朝官服,腰间的绶带表明他已身有侯位。
表兄弟俩历经风波数年之后,终于在异乡再度重聚,自然都是不胜感慨。
看着各自的打扮,原本皆为闽越王室,此刻却双双成为汉朝之臣子,不禁唏嘘造化弄人。
居股随后热情地领我前往他会稽郡新造的府衙,为我接风洗尘。
「自闽越灭国之后,东冶经兵灾已成焦土。天子诏令,迁徙闽越国旧王室和幸存百姓至这江淮地区屯田耕种,也算是让大家回归了祖先所居的吴越之地了。我被朝廷安置于这会稽郡,说来这侯府还是天子封赏给我居股的呢,不比老王府小吧。」
「阿鲲,之前我去长安受封侯位之前还派人回过东冶寻你同去,结果没有找到,我当时真以为你凶多吉少了。直到后来从长安回到会稽才从汉军处得知你是离开东冶随汉军北上朝鲜了,故而之前寻你不见。今日我听闻北征舟师已回到会稽,故而特意过来寻你!」
居股面对我,还是如往日般亲热,不过他的言行举止倒是较旧日稳重了许多,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居股说完这些话,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一方小小的印玺递给我,我接过一看,那上面有四个小字「关内侯玺」。
「阿鲲,这个侯爵的印玺是你的,你千万收好。你和为兄一样,都已是这汉朝的关内侯了。」
居股有些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之后你可以上报朝廷选择大汉境内任意五百亩无主土地,营造侯府,食邑二百户,此生可高枕无忧了。」
端详着手中印玺,我有些迷惑地问道:「可是我未有寸功,为何得以封侯?」
居股耸肩乐道:「谁说你没有功劳的?你托韩姑娘转交闽越东冶海图,协助大汉舟师顺利进占闽越国都东冶港,汉军军中谁人不知?这不是大功一件么!嗨……说来当年为兄和汉使一起把你蒙在鼓里,也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你还差点死在驺力手上,的确委屈你了。不过为兄这么多年精心的谋划也算没有白费,总算是除掉了余善父子。我们兄弟俩也双双在汉朝为官封侯,真该感谢列祖列宗保佑。」
「阿股,你其实也知道,海图这事情主要是韩燕儿、老李的功劳,说实话……我不在意这侯位的……」
我心中深处的痛苦又被提起,想起数年来燕儿依然生死未卜,脸上黯然神伤。
居股见我闷闷不乐,此时彷佛看透我心思一般地问了一句:「对了,说到韩燕儿,你和她之间当年到底有事儿吗?之前剿灭余善那日我在闽北军营中见过她,后来我去长安受封可巧又遇着她一回……」
「你说什么!?你见到燕儿了!她怎么样?她为什么在长安?!」
数年日思夜想的人儿的下落忽然从居股口中说出,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拉住居股的手一连串焦急地询问道。
居股见我反应如此激烈,有些许诧异,便反过来先盘问起我来。
到了这个时候,我自然毫不隐瞒,将我和韩燕儿交往以及私下成婚又被迫分离的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般一一道出。
居股听了之后,猛得一拍大腿大叫一声道:「嗨!听你这样说来,我见到韩燕儿时她的言行举止就都说得通了!」
据居股所述,就在他们刺杀余善的数天前,恰巧汉军来攻,余善派遣驺力领手下蛮兵前往武林县同汉军鏖战,双方连续相持多日。
余善担心其子有失,就又抽调了近卫精锐人马前往支援。
居股瞅准时机,于当夜联系外围汉军里应外合袭破了余善大营,将余善并主张反汉的亲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