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恼之下持续加注魔气,地上阵式竟被催出魔火,一时室内紫焰萦绕,映着他在火光中央闪动,彷佛要将他自己吞噬殆尽。
谢尔顿坐在炉火旁,眼见木柴上碳黑随火焰蔓延,不时发出劈帕声,直到吞噬整块木头。凯伊这时手拿摺好的披风,穿着厚重冬装走出,并顺手拿过两块放在角落的备用柴火,走到谢尔顿身前丢进壁炉,并将手里披风递给对方,微笑说:「谢谢你。」
都说和氏之璧不饰以五彩,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此时凯伊虽身着厚重粗服,却不掩其丰神绝世、态韵清雅,倒显得他身材纤细,如不胜衣,火光掩映之下,白肤映霞,朱唇红艳,隐隐闪耀金光,一双眼睛似水含情,粼粼凝睇,尽是对谢尔顿的感激之情。
「你平时就穿这个?」谢尔顿接过披风,奇怪的看着粗服,这件价格可能还不及那件破掉残衣百分之一。
凯伊尴尬挠头:「是啊,那件是首富大人让我穿的,为了接待谢尔顿大人您,衣着随便可不好意思。」
谢尔顿在宴会上初见凯伊,只瞧他身着华服,开口尽打官腔,以为他过去卖身是贪恋富贵,心里很是鄙视,但此时见他穿着粗服,生活熬清守淡,如同寻常孤苦无依的平民百姓,反倒觉得另有隐情。
「对了!说要请您喝酒,我这就去拿!」凯伊迳自小跑回里屋,似乎翻找一阵,又走到地窖鼓捣半晌,这才有些难为情的回到谢尔顿身边,致歉道:「抱歉谢尔顿大人,分装的酒没了,能请您帮我一起到酒窖拿酒吗?」说话时两颊翩红,对请客人帮忙这事很是不好意思。
「……」谢尔顿起身随凯伊到酒窖里,依他指示推动酒桶、击开桶盖,一同取酒上楼。过程中他发觉凯伊的力气小得可怜,寻常成人能独立完成的工作在他这似乎异常艰难,实在不知道他如何生存至今。
两人取酒回壁炉旁,凯伊备好铜盘添火温酒,先给谢尔顿斟满一杯,自己则拿着另一壶冷酒,起身说:「我先失陪一下…」便拿着酒壶迳自走向院外。
谢尔顿心下好奇,拿着酒杯跟随其後,看见凯伊转入後院,来到一座覆雪孤墓旁,伸手拨去坟上雪尘,将酒倒入坟土,随後低头闭眼,似乎在心里跟坟墓主人说话。
谢尔顿觉得奇怪,却不发问,直到凯伊与自己回到炉火旁,谢尔顿才问起凯伊近日遭遇。
凯伊这才说起自己落难至此,受店主人收留,两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後提到卖身此事,只说那半是恩情半是生存,在这阴暗乱世实乃迫不得已,但上个月店主人意外去世,自己便孤苦无依,暂住首富家中,直到今天接待谢尔顿才离开。
一提到店主人,凯伊哀戚之情难掩,言语中感情真挚,不像是假。说到眼眶泛红处,便低头看着酒杯叹息:「这些酒可是他的心血,可惜不能久放,真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谢尔顿听完,心中对凯伊的遭遇甚是唏嘘,此处本就远离城镇,龙蛇混杂之人时有来往,过去也是因店主人在才勉强镇住。凯伊生得迷人,留他独自在此不免危险,正好自己要回城里拜访故友,不如找个能安置他的地方,自己也好就近关心。於是说:「我正好要去城里拜访朋友,正愁没有礼物,天冷酒水必不可少,不然你分装几桶酒,跟我一起送进城里,我按壶付你酒钱。」
「真的吗!」凯伊正担心话题结束两人分道扬镳,听到可以跟对方多走一段路,便喜形於色:「感谢您,谢尔顿大人!」於是在谢尔顿帮助下,分装数桶酒水,租了马匹驼进城。
凯伊跟随谢尔顿在城里逐一拜访,从叙旧寒暄中大约推出谢尔顿的故事,他与这些居民来自二十年前一座被魔族侵略所毁的村庄,幸存村民逃到距离最近的罗多利欧主城请求庇护,随着帝都城墙逐渐往外筑,他们住在旧城墙以内的位置,外头还有两层旧墙才到现在的城墙,是城邦里商业与生活机能还算过得去的地段,谢尔顿自己则另住在城堡与教堂之间的某一区,离城邦中心较近。
据说当年来城里不久,年轻的谢尔顿就接受城里组织参加民兵团抵御魔族,不久被教会看中,从此踪迹不明,他对此也闭口不谈,只是每隔几年固定拜访城中同乡,直到最近成为知名勇者才频繁探望。
谢尔顿带着凯伊一一登门拜访、关心同乡们的身体健康、家庭成员近况,每到一处便留下部分赏钱与酒食,并帮凯伊询问适合居住的处所。
然而谢尔顿替凯伊物色的地方不是早已房屋倾颓、杂草丛生,就是环境混乱、盗贼公行,甚至还有一处发生过凶杀案,当中怨气与凯伊颈中魔石项链共振,以致灵体显形,两人忙恭敬道歉离开现场。
许是天命指引,种种状况都使凯伊不得不随谢尔顿多走一段路,俗话说事不过三,巧合超过三次就是天意,就是不知道这背後左右的是邪祟还是神灵。谢尔顿心下思疑,也不那麽积极的替凯伊找住所,一路沉默的领着他前行,此时身上酒食钱财已少,两人便还了马匹,谢尔顿独自背着剩下的物品,两人扛着斜阳来到一位战友家门前。
谢尔顿这位年长战友缺了一胳膊一腿,头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