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会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
下午时是宴请群臣,奕瑾带着谢孟章、左岩屿和沈意檀一块儿参加宴会。
稍微坐一会,喝几杯酒,就撤了。
晚上的宫宴是和后宫男妃们一起,算是家宴,一直到子时,跨过新年才会散去。
家宴的气氛很温馨,男妃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一团和气。
这几个月以来,奕瑾已经把宫里的男妃都临幸了一遍,有的还不止一次,都是照顺序来,从来不偏宠谁,男妃们目前也没出现争锋吃醋的事儿。
奕瑾还是很满意的。
奕瑾坐在上首,左边是谢孟章,右边是左岩屿和沈意檀,再远点便是廉贞、江承砚、颜铮、林疏寒,其余的男妃们按品级就坐。
既是宴会,自然就少不得歌舞,圣兽帝国雄性多雌性少,宫里面除了兽皇,其他的全是雄性,献舞的舞者自然也是雄性,这些舞者的动作带着雄性特有的阳刚与性感,别有一番力量之美,弹琴的乐者气质清雅卓然,曲子好听,人也好看。
节目间隙里不时有男妃上前来给奕瑾敬酒,奕瑾来者不拒,不过只是轻轻抿一下酒杯,酒水沾染到唇上,便表示已经接受了敬酒。
席间大部分男妃们都很高兴。
他们自从被选入宫,就再也没有过过这么轻松热闹的年。
先皇本就不喜欢男妃,都是迫于朝堂上大臣们的压力,才办的家宴,但气氛都挺压抑,也没人敢向先皇敬酒,大家沉闷着吃几口菜,等熬过几刻钟,先皇先忍不了了,就会拂袖而去,男妃们各自回宫,关起门来,冷冷清清地独自守岁到天明。
今晚的家宴,有人高兴,也有人魂不守舍。
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地记得,先皇驾崩前,就是在除夕的宫宴上倒下的。
但是没人愿意去想起那些画面,大家都把这件事情埋葬在心底深处,刻意地遗忘它。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日子这么好,该好好珍惜才是。
谁也不想再回到从前。
然而有几个人,却无法泰然自若。
一片欢声笑语中,谢孟章的面色却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不喝酒,只时不时喝一口茶,也不怎么动筷子,面前餐盘里的美食几乎没动过。
左岩屿和奕瑾挨得很近,他倒是一直笑着和陛下说话,不过偶尔看一眼谢孟章,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沈意檀则是独自一人在喝酒,有人给他敬酒他也喝,眼角都染上了些许红晕,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更加昳丽了。
喝到后来,奕瑾也有些微醺,没到子时就回寝宫歇下了。
青龙宫。
寝宫的气氛很安静,半点儿都不像是在过除夕。
谢孟章沐浴过后,穿着宽大的袍子坐在书案前,满头青丝刚刚烘干,垂落在肩头。
桌上烛光摇曳,谢孟章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久久没有翻页。
白之荣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呈给谢孟章,谢孟章端起来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白之荣收了空碗叫宫人拿下去,自己没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君上……是又睡不着?”
谢孟章不置可否,神色渐渐恍惚。
先皇的面容因为暴怒而显得扭曲丑陋,他指着谢孟章疯狂咆哮:“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有特殊能力!我什么都没有!我才是皇帝,那些应该都是我的!是我的!”
被折了角的男妃倒在谢孟章面前,染血的手死死扯住他的袍脚,痛苦道:“青龙君,杀了我。”
谢孟章的眼眶逐渐变得赤红,白之荣噗通跪下,焦急地大喊:“君上,您别再想了!那些都过去了!先皇、先皇已经不在了!”
“咱们现在有陛下!您想想陛下!想想陛下啊!”
许是白之荣声音太大,谢孟章缓缓回过神来,他周身漂浮在半空中的书、凌乱的几支毛笔、笔架、砚台、镇纸等等,又重新落回原位,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谢孟章眼底的血色褪去,他起身到床边,打开枕边的一只木盒子。
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块ru白色的nai香皂,两支木质的牙刷,牙刷的手柄很是光滑,前端的毛刷却是崭新的。
白之荣也跟过去,微微松了口气。
君上如今也用牙刷,当然不是这种粗糙的,而是玉制的手柄。
但这两支牙刷是不一样的,这是陛下送给君上,君上宝贝得紧,经常要拿出来看一看。
谢孟章把牙刷放回去,盖好木盒的盖子。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根丁香色的发带,那发带的颜色有些旧,他将发带认真缠绕在左手上,这才躺下去,闭上双眼。
白之荣弯腰低声问道:“君上,要点安神香吗?”
谢孟章声音沉沉:“不用。”
朱雀宫。
沈意檀家宴时多喝了些酒,回宫后早早便躺下了。
但此时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
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