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让我硬起来?这应该会比看你给自己扩张更好玩点儿。”
青年拿着的东西是一把吉他。
电话对面是歇斯底里的咒骂,而青年的语调仍然非常克制,几分钟后这通电话便结束了。
就像一个个失望的气泡在慢慢破裂。当他试着将指尖抵在琴弦上又最终松开时,紧绷的金属声让它们霎时粉碎。
“我在非工作时间外,除了家务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爱好。但你不是搞音乐的吗?我是说以前。”
所以这个男人居然躺在床上读马尔克斯,当做睡前读物。
青年回来了。看到他在洗碗,又露出那种非常少年式的爽朗笑容。
他用“你知道的,那些都是谎言”和长久的沉默作为结束。
他不太明白青年的意思。
他在路灯旁站了一会儿,想起这是先前他看到过那只跛腿小猫的地方。不过那只猫此时并没有在这里徘徊。
“随便弹点什么给我听听?”
他摇摇头。望着自己沾满泡沫的手。
“昨天下午我回来之前,霁哥丢给我三四个口活好到可怕的……”
他沉默不语,拧开水龙头继续冲洗碗碟。
青年说着就出了一趟门。
“我读腻了马尔克斯,你能不能给我带来一点儿拉美的野性当睡前娱乐?”
当他出去时,只看见吉他被放在沙发上。
“男孩和女孩。这样说是因为他们都很年轻,很年轻但是很堕落,也可能很穷困。他们是真正出来卖的,非常专业。霁哥是想羞辱我,我知道。但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其中一个少年的肠道又紧又软,简直不可思议……”
感受着流水冲刷手指的冰凉,他察觉自己背上渗出冷汗。
“我知道了,他们还没有告诉你那是谁吧——那是二叔!……是的。我没有开玩笑。”
青年乐于从他的所有负面感受中获得愉悦。
最后他忍受不了这些,选择回到了那套牢笼似的公寓。
青年是在三天后回来的,看上去出了趟远门。
那天晚上青年并没有回来。尽管如此,他也并没有想到“自己本可逃跑”,他已经被自己脑内早已固定的安全区给牢牢绑住了。
他不能只是忍受,还必须自己“主动”争取。
那天晚上青年来到他的房间里,点亮床头灯。
但是当他看到青年放松地在靠枕上躺下时,他明白了这与上次在沙发那儿做的一样:
“先说规则,你不能把手直接伸进裤子里,不然,撬掉你的一片指甲来做惩罚;如果你敢因为胃绞痛吐在我身上,
青年似乎在搜索正确形容他们的名词。
“我虽然限制你的人生自由,这当然已经是犯罪了,但我可不想让你活活饿死。你这人真是难处理啊……对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放在车后备箱忘了拿上来。”
当青年终于走出房间时,面色依然憔悴厌烦,像是经历了一场庞大的徒劳无功。
-
他听到青年在阳台上和什么人通话,他认为那应该是青年的妹妹。
他怀疑每一个从街道尽头出现的人是那名青年,并恐惧对方看到他时所作的反应。然而每次都不是。那些人路过他,用余光张望他。
灰色的眼睛上上下下舔舐他,又显得纯真。
他听到站在背后的青年冷哼一声,走开去了。
青年看着他,似乎在苦苦抉择。
“要不还是给你买部手机?”
那天中午他们吃了很好的一顿。
-
真正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正常的时空中。
他漫不经心地评论着,眼睛转向他,似乎乐于看到他因为这些话语而有所反应。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睡了十多个小时。
天空尽头的火烧云渐渐散去,暮色降下。
“霁哥忍受那些事,他能,我不能……是,我知道。连你也要嘲笑我‘太嫩’了?我不想……但我没有办法。”
Am和弦……
他就那样站着,没有试图再往远处多走一些。
——方才的拒绝太过生硬,肯定会遭到青年的报复。不好的预感让他心生惧意。
当他关闭水龙头后,周围安静下来,他听见一个和弦。
居民区的傍晚时分,饭菜的气味蔓延,还有Sk市街道两旁总是栽种着的桂花香气。
之后青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打量里面的食材。
他一向害怕恶意与职责,他想,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不过事实上,他是一个迟钝的人,他的预感总是很少有正确的时候。
他望着没有收拾的桌子,开始尝试着洗碗。
或者说,只是表现得像是全然被恐惧支配。事实如此。
无论他是如何厌恶这一切,他都不会说“不”,也不会流露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