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砸在冯氏大厦的玻璃窗上,噼里啪啦。
因为是周末,大厦除了顶楼亮着灯,往下的楼层全部黑灯瞎火的,没人——厉冬生上任后,从不允许员工加班。
此时,这座大厦门前停了两辆车。
前面那辆是姜时的,他下车时,被雨水兜头浇了个正着,只能缩回车里,助理手忙脚乱,给他撑了一把伞。
姜时接过那把伞,黑色伞面花一样绽开,盛放在姜时头顶。
姜时定身,等后面那辆,车里下来两个人,姜倩和方春宁。
姜倩两三步躲进姜时伞下,留下方春宁独自一人,姜时瞄了他一眼,对助理说:“去给方总撑伞。”
方春宁摆手拒绝,他盯着眼前冯氏大厦,雨夜里看不分明的表情:“厉冬生莫非在搞鸿门宴?没见过大半夜的约人商务会谈的。”
“没见过,你不也来了。”姜倩揶揄道,她对这位新婚丈夫向来没什么好话。
方春宁并不生气,皮鞋哒哒踩在水面,走得飞快,他头一个进了大门。
电梯里按了顶楼,三个人外加助理保镖,显得挺挤。
厉冬生站在落地窗前,他听见门外动静,掐灭了手里的烟。
“姜时,”厉冬生语气算不上友好,“你们终于来了。”
十几人进门,shi漉漉的伞架在一起,姜时环视办公室,瞧见沙发上的厉远:“你怎么也在?”
厉远腿站直,走到门边,咔哒把门锁上了:“为了找你算一笔账。”
姜时的保镖围成一圈,他眼睛眯起:“算什么账?”
“在冯氏内部散播谣言,说我得位不正,是不是你做的?”厉冬生抱臂,目光扫过姜时。
姜时脸上一个讥讽的笑:“你得位正与不正,还用我说吗?冯氏至今还姓着冯,民心所向而已。”
“我看你是没吸取教训,在婚礼那回,被打上瘾了是吧。”厉冬生脸上冷气森森。
姜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你们大费周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厉寒吧。我告诉你,那是有人陷害我,反而是你们把厉寒关在家里,我为你们俩不齿。”
被点名的厉远绕过他,却走到姜倩面前:“你倒是结婚得早,一点也没等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厉寒,姜倩斜蔑了厉远一眼,瞧不起的意思:“我不像你,我从不会为了我私欲,困住他的人生。”
厉远挑眉,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这么能说。
“可以了吧?轮到我了。”方春宁从黑压压的保镖里挤出来,他松了松领带,站定在厉冬生旁边,像是有些兴奋,放肆地盯着姜倩:“怪不得我们姜大小姐,总摆着死人脸,不肯给我碰,原来心里还装着你前男友。”
“你什么意思?”姜倩心中大骇,方春宁怎么变了一副样子。
方春宁接过厉冬生手里一支烟,烟已经点着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白烟袅袅全吐在姜倩脸上:“大小姐,我跟你不是一路的。”
保镖面面相觑,这位姑爷怎么站别人堆里了。
姜倩面上浮起一层愠怒,愤怒的眼要把方春宁看穿:“原来你刚刚一直在装,你分明跟他们是一伙的!”
姜时脸色沉沉对着方春宁:“说说你的目的。”
“我呢,打小玩枪长大的,要是你妹妹不幸身亡,她的遗产——”方春宁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
枪口直对姜倩脑门,方春宁轻笑。
“遗产归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方春宁就扣动了板机。
咔哒一声。
姜时脑子嗡地一下,差点没晕过去,他脸色煞白,却没听见枪响,再一看,姜倩毫发无损。
这枪居然没有子弹。
方春宁懊恼的声音响起:“妈的,我子弹呢?”
“在这呢。”厉冬生举起手中一个弹匣。
方春宁伸手要去拿,厉冬生却把它扔出了窗外。
所有人都没想到厉冬生的举动,尤其是方春宁,他转头怒视厉冬生:“你什么意思?”
“你未免太天真,你以为我会信任你,跟你结盟?”厉冬生挑眉,绕着方春宁转了一圈,“在冯氏搞鬼的分明就是你!这还不够,你居然还想着侵吞另一半的财产?”
方春宁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他定了定神,嘴角扯出莫名的笑:“是我,又怎么了?”
厉冬生没想到他承认得怎么快:“你倒是挺坦诚,劳请你去警局走一趟呗。”
“哎呀,不急,”方春宁笑得莫名,“我既然一个人敢来,肯定给你准备了大礼包。”
方春宁把众人都看了一遍,像藏了什么秘密武器一样,势在必得:“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雨刮进厉寒房间,厉寒起身关窗,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周荃头伸出窗外,瞄了一眼天色,厉寒看见他脸上有重重的担忧。
“我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