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上车后,只剩闻廷旁边一个空位,他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自从那天酒醉,两人已经三天没讲话了。
带队老师挨个发准考证,到他俩这里:“你们两个一等奖没问题的,但心态要轻松,别紧张知道吗?”
两人点点头。
老师悄悄又说:“一等奖之后才能进省队,再参加全国联赛,高考想去哪里直接保送,”她提醒道,“所以这次考试是必不可少的敲门砖,也别太放松了,懂了没。”
“好的,老师。”
厉寒拿着准考证,想着等考完回到学校,跟闻廷两个还尴尬沉默怎么办,想着想着,睡着了……
他是嗅觉先醒来的,首先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然后睁眼,眼睛上方是日光灯,非常刺眼,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厉远就探头过来了,俯身看他,紧张地问:“头疼不疼?我是谁?”
护士连忙跑过来,推开厉远,给厉寒检查身体:“他才醒,别让他说很多话。”
“哥,发生什么事了?”厉寒开口,喉咙有点疼。
“昨天你们的大巴车出了车祸,你头部被撞击,晕过去了。”厉远解释道,他歪过头看护士本子上在写的记录,上面显示厉寒身体一切正常。
护士把笔帽盖起,摘掉厉寒的留置针:“这瓶水已经挂完了,病人可以准备出院了,下午刘主任来查房,他看过签字同意,你们就可以走了。”
厉远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问:“能再住几天么,毕竟我弟弟撞的是头……”
护士一边赶下一床,一边告诉他:“医院床位紧缺,那么多人只能睡走廊上,况且你弟弟身体没大事,放轻松。”
厉寒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感觉疼痛,手脚灵活,记忆还在,心中有点庆幸,他站起来倒水,厉远赶紧把他扶回去坐。
厉寒问他:“车上其他人呢?”
“有三个人在重症监护室,其他人都跟你差不多。”
“闻廷呢?他当时坐我旁边。”厉寒很关心他。
“问他干嘛?我不知道。”
“那我自己去问。”厉寒翻身下床。
“你别乱动,我告诉你行了吧,”厉远把厉寒按住,“他脑袋被撞了,右手骨折,还没醒。”
“怎么回事?”厉寒心沉了下来,“我们俩坐一起的,我都出院了,他还没醒吗?”
“我也不知道。”厉远摸了摸鼻子,他不想告诉厉寒:闻廷是当时是把他护在了怀里,所以受伤那么重。
结果下午厉寒出院时,去看望闻廷,带队老师告诉了他,闻廷是如何如何护住他,导致自己重伤。
厉寒在闻廷ICU外踱步,心想他竞赛肯定是参加不了,又断了右手,亏大了。
不由得心里愧疚。
把厉远赶回家两天后,一间单人病房里,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闻廷醒了,他摸了摸床边厉寒的头发,说:“你怎么不去睡觉。”
厉寒喊医生护士来一通忙活。他终于是放下心来,准备了几天,一个人去参加了竞赛。
上午比的赛,下午出成绩,拿了一等奖。
晚上他把证书拿给闻廷看,闻廷也满意,好像是自己得的一样。
“对不起,本来你肯定可以拿到的。”
闻廷右手打着石膏,对他笑:“没事的,明年还有。车祸也不是你的错,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那我给你削个苹果?”
“剥个橘子吧,我怕你把手指头削破了。”
“给,还喝水吗?”
“行,喝。”
“……”
“我们还是好兄弟吗?”厉寒终于忍不住问。
闻廷顿住了,没想到厉寒这么急切。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这句话很重要,答应了厉寒,代表要回到隐藏爱意的从前,做那个一辈子旁观他恋爱结婚的好朋友。
闻廷也知道厉寒是故意的,他在逼自己做选择。
闻廷的选择是不答应。
“厉寒,我们永远不会再是好兄弟,”闻廷目光看向厉寒,很坚定,“我爱你,很久很久很久了,你让我只当你的好朋友,对不起,我做不到。”
厉寒愣了半晌:“为什么不行呢?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
“不行,不好,”闻廷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说的以前是我把你所有追求者的信都扔掉,还是趁你睡着偷偷吻你脸颊耳朵眼睛,还是在梦里把你脱光按在床上进入你身体?所以接下来要么你答应和我在一起,要么做好准备被我追求,追到你答应或者我死为止。”
厉寒眼神不敢看他,因为:“我不喜欢男的,就算我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你,不是说你不好,只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
闻廷沉默了半晌,脸色灰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句话很残忍。到头来做你最好的朋友反而成为我的原罪。”
“放弃我吧,抱歉,”厉寒听得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