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后悔。
缪安端着水杯走过来,举到缪沙嘴边,缪沙接过水随意道:“作业写完没?”
“我也不知道。”诺艾尔顿了顿说:“或许你可以问问艾伦,他应该能告诉你。”
“雌父,喝水。”
于公于理,他都不该为这件事动摇。
诺艾尔停了一会儿说:“他的遭遇值得同情,但并不能成为我留下来的理由。”
缪安依旧小声:“没写完。”
“又没打过你,怕什么?”缪沙不耐烦的皱起眉毛,又压着脾气落下,“说话大点声,大大方方的会不会?作业写完没?”
其实舒远不止在祝福他,也是在他身上寄托自己的期盼。
舒远大脑思维慢慢沉积,总有清醒的时候,他应该是躺了太久,脑子里灌了铅一样沉重发晕,他撑着头,慢慢坐起来。
于私,他开始动摇,他开始回想艾伦与舒远相处的状态,他开始想,他有能力组成一支行盗团,有能力养一只雄虫,凭什么没有能力纵容一个小崽子?凭什么费时费力养好的小崽子却与其他雌虫关系更密切?
“嗯……”
“你在想什么?”伽略森问他。
缪沙看了看缪安小小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肚子,在想到他们的雄父就是一阵头疼,卡戎该死,但不代表舒远就该被他们补偿,卡戎做过的事,不代表他们虫族所有雌虫。
手碰到温热的肉体时才发觉旁边有雌虫,但是对方并没有醒,舒远也没打扰他,打算悄悄下床,刚有动作,雌虫就伸出手拦住了他,熟练的把他按到床上,然后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艾伦回到房间先是看了有关于他的那篇纸,他细细阅读,被他所遗忘的七天,短短一张纸,让他哑然失笑,他以前随意惯了,觉得太多事都与他无关,很少认真对待什么,所以在最后,他只是随手摘了一朵破花递给当时对他来说不会再有交集的舒远。
他应该告诉自己,理性看待这件事,这只是一场雌性为了占有雄性的本能行为,他应该说,舒远是个倒霉蛋,来到与他的世界观念截然相反的地方,要怪就怪他的性别。
“蠢就蠢吧,又不是养不起。”缪沙把他放下,挥挥手想让他离开,又想起了什么,懒散的说:“去给我倒杯水。”
他看着缪安,缪安依旧懵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缪沙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嗤笑:“倒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蠢。”
“没写完就赶紧写。”缪沙随意道:“再去接杯水。”
艾伦说:“不懂的时候就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说你真心的话。”
伽略森摇了摇头,自己用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但现在情况特殊,诺艾尔也不会和他开玩笑,但他觉得自己还能忍一忍。
旁边的雌虫终于清醒,却反而问他:“你醒了?”
比起那些,他更想知道诺艾尔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他没动,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诺艾尔,诺艾尔被他盯得不自在,终于松口:“好吧,你想问什么?”
诺艾尔整理好最后一页纸,他低声说:“之前说错话了。”
缪安仰着头望着他,缪沙把他拎起来,报了一会儿,又感觉到明显的脾气耗尽,他压着脾气抱着缪安,仔细看看,其实缪安发色瞳色像他,神态倒是挺像舒远的,特别是这种天真的眼神。
“我?”艾伦诧异:“我们以前见过?”
清冷的声音,是伽略森。
伽略森侧头看他,他也与伽略森对视,过了一个儿,诺艾尔移过头捏了捏鼻梁:“你去休息吧,我那边有几管他的信息素,情况不好的时候你自己用一下。”
“……没写完。”
他们甚至不知道有多少该死的雌虫溜了进来,缪沙调动所有银河团的雌虫换班巡游和搜捕,这段时间不能让那两个小崽子跑出去了。
“…我…咳、不躺了。”他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清了好几嗓子才说出来。
他好像能理解,但是又不懂,他想要,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如果爱是付出,那他其实没什么可付出的了。
他犹豫再三,终于在莱恩睡下,在深夜降临的时候拿起了那落资料。
“怎么才能算相爱呢?”
伽略森手指用力,那一小摞纸被他捏的有点发皱,他与艾伦共同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翻了几页,然后停在那里:“这里有关于你的回忆。”
……
“雌父……”
早上的天气很好,但星船的氛围不太好,缪沙的心情更是糟糕——这颗星球的拦截权限被破开了。
当伽略森拿着一叠纸张找到艾伦时,艾伦神色平静,他说:“我就不看了。”
……
但是现实总是存于公与理之上。
艾伦只抽走了那张纸,过了一会儿又接过了剩下的一叠,他看着伽略森,轻声道:“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对吗?”
“嗯。”伽略森又说:“但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