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煦,清风阵阵,久违的春光让人不自觉松懈下来。明照宗不愧是大宗,风景也格外雅致。荆婉容穿过那些亭台楼阁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想起意寂宗质朴清冷的后山。虽然都种着白梅,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致。手上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抬头,是楼桂月,他微侧过脸看着她:“在想什么?”“这里的风景很不错。”“你喜欢吗?”荆婉容刚要说喜欢,就想起他曾经弄了一整个后院的白梅,现在能力强了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还行。”她又走了两步,才不情不愿道:“我不想过去……”“去看看你的灵气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已,没关系的。”楼桂月安抚地笑了笑。荆婉容不想说自己其实是怕修无情道的事情暴露,但另一方面,她又自暴自弃地想着不如全部坦白算了。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磨磨蹭蹭一路跟着楼桂月来到了房内。这里的装饰古朴,隐隐透露出禅意,一看便知是专门接待菩提宗弟子的会客室。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也很眼熟,正是上次把绒雪带回来交给她的弟子,他此刻正合目诵经。听到她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荆道友,楼道友。”荆婉容不太适应地坐下,居然用一样的称呼叫她和楼桂月……他的身份可比自己尊贵多了。“慧空。”楼桂月在她身旁坐下,“湛寂法师没有来么?”“湛寂法师正在闭关。无妨,来之前他已经和我说过荆道友的事了。”荆婉容没想到楼桂月竟然认识湛寂法师,她可是因为他的话才被送到这里来的,似乎自己陷入了某个Yin谋……“湛寂法师认识我吗?为何三番两次地通过你与我交流……”她急切问道。只是两人在多年前的赏梅宴上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她不懂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某种缘分。”慧空神秘道,“毕竟他很向往已经圆寂的柏前辈,而荆道友又恰好见过他两次。”荆婉容听到他的话浑身发凉。她只亲眼见过柏山雁一面,那是在雪华山山脚下的破庙里。第二面则是通过央娥上仙的留影石,见到了几百年前的他……为什么会连这个都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就只有她和绒雪。她连丹熙熙都没告诉过。“你们,怎么会……”“不必紧张,荆道友,只是猜出你会与柏前辈有这么一点缘分而已。”慧空看她害怕,解释道。“至于荆道友的灵力,湛寂法师也大概清楚怎么回事了。他托我给荆道友传几句话,并且希望荆道友不要外泄,好好琢磨一番,也是为自己以后打算。”楼桂月不傻,闻言附在她耳边轻声嘱咐:“认真听。”随后他便起身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房内只剩对坐的两人,荆婉容忽然有种直视了命运的实感。“湛寂法师可曾对荆道友说过什么?”荆婉容对此印象深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念了首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荆道友勘破了吗?”“不……不如说,我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荆婉容诚恳道。她仅仅是识字能读书的水平,对文学没什么鉴赏能力,更别说这还是佛经。“慧空高僧能不能指点一下?”“我不算高僧……”慧空笑了,“不可说,到了荆道友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这些。”和湛寂法师、柏山雁一样的神秘兮兮。荆婉容叹了口气:“那么,我灵力的问题,湛寂法师有什么看法呢?”“荆道友知道,一般什么情况下修士会在无自觉的状态下灵气逆流吗?”“……走火入魔。”荆婉容干涩地回答。“不过,如我所言,那是一般情况。若是修炼了什么功法,则也有可能在修为滞塞的时候灵气逆流。”他补充,“这类功法修习起来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是因为它们这种特性,不少修士都视之为……歪门邪道。”荆婉容知道他在说无情道。“这类功法对修士都修为助长十分迅猛,因此还是会有许多修士前仆后继地探索禁忌。”慧空一下一下拨着手上的佛珠,“也有修士半途而废,最终的结果就是活生生被逆流的灵气反噬而亡。”“那……不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吗?为什么……”荆婉容讷讷道。“这就是天意吧。”慧空不忍,“也是因果报应,那些修士当初为何又要自断前路,去修炼魔功呢?”为什么……因为那本书是这么写的……因为她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练气期的修为也支撑不了她多长的寿命了……但是,又为什么要活着呢?这个想法一出来,荆婉容就打了个寒颤。“对于这类修士来说,所能做的也只有坚定‘道心’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应该再犹豫。这就是湛寂法师想让我转达的话。”荆婉容抿着嘴唇:“就算是歪门邪道,也要坚定所谓的‘道心’?”“荆道友认为,什么才算是歪门邪道?修炼何种功法本就是修士私事,即使走火入魔,若没有殃及无辜,也无可厚非。”荆婉容沉默了。她没有想到菩提宗的人会知道这么多,有点后怕:“为什么要特意来对我说这些?湛寂法师对每个与柏山雁有交集的修士都如此么?你们对多少个修士这样说过?”“荆道友是湛寂法师提醒的第一个修士。我也是第一次这样传话。”慧空叹了口气,“荆道友不必担心,各人冥冥之中自有命数,此番我前来,不过是希望帮荆道友解开心结。”她的心结?涨得太快的修为确实让她不安,只要在宗门内,便要时刻压制自己的修为。否则,自己那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的境界一下就会暴露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