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万里无云,在玄甲营门口站岗的将士们身姿笔直,面容肃穆,叫人信服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一方Jing巧华贵的轿子稳稳停住,朱漆银顶蛟龙纹,一看便知是宫里来的贵人。
“军营重地,无令牌者不可入内。”
两将士不为所动,长矛叉起阻拦方轿。
鱼跃反而先觉得自家主子被冒犯了,嗤笑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兵。”
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掀开轿帘一角,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晃眼,也不知怎样的美人能生得如此好看的手,没有染过半分岁月的风霜,未曾浸过一点人间的苦难。
“还请两位将士向我的二哥通传。”
声音都那么好听。
鱼跃跳下轿子,递了一枚白玉腰牌,这在大盛便类似现代的身份证,雕刻了名字身份,又称腰花子。楚承熙甚少用此物,作为受宠皇子,他从来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人敢拦他。
今天还是头一遭。
通传消息之后,又等了一会儿, 天气炎热,古代的轿子不像现代汽车有空调,在太阳下直射简直像个火炉,楚承熙衣服穿得严实,热得心慌,在心里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了。
“承熙?”
等了半天,楚天禄这厮终于来了。
“参见安王殿下。”
将士们没想到六皇子的颜面如此之大,安王殿下竟亲自出来迎接。
楚承熙热得汗流浃背,小脸通红,从轿子里出来,抬起shi润乌黑的睫毛向楚天禄行了礼:“二皇兄这军营着实不好进呀。”
不过,他也明白,玄甲乌麟兵能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与治兵严格、军纪分明有极大关系。
起点大男主啊,起点大男主。
楚天禄果然教导他:“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居心叵测之人偷入军营,莫要责怪。”
楚承熙听罢,用鱼跃递过来的丝帕擦擦汗,笑道:“二哥此举颇有周将军五柳营遗风,治军如神,小弟佩服。”
心中冷哼一声,他今日就是那居心叵测之人呢。
楚承赢现在身在佛堂,万事不便,他既然选择与大皇兄并肩战斗,总不能一直享受他的庇护……楚承熙自诩在床榻上以女子之位承欢,在床下却也是个敞亮可靠的男儿。
他今日就是借着叙旧之意来打探敌情。
以前刷的好感也不能说没有用,至少现在他与楚天禄的兄弟之情还算亲昵。
走进军营,一路都是正在训练的士兵,个个面容坚毅、身材健硕,空气中弥漫着热闷的灰尘味与汗水味,楚承熙雪衣墨发,姿容清冷,仿佛生在豺狼虎豹中的一株幽兰,路过时总有将士忍不住抬眼看他,没定力的甚至分神被对手揍了一拳,仰面栽倒在地——
为了看美人,出了大丑,也心甘情愿。
“怎么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跟个娘们似的,宫里没给你吃rou?”
走到射箭场,楚天禄笑他,接过手下呈来的玄铁弓,拔箭拨弦,正中靶心,一气呵成,比年少时更厉害更出色。
二皇子的视线落到楚承熙扣得一丝不苟的衣领,连喉结都瞧不着,越看越像个女子。
一路走来,楚承熙的反应都落到他的眼里,在轿子里闷一会儿就不耐烦,闻到汗味就皱鼻子,出落得愈发娇贵、没出息了。
上过战场,历过生死,在最严苛的条件下与敌军作战,楚天禄厌恶大盛宫廷里流行的奢靡文弱之风,男儿以面白温柔为美,个个有如鸡崽,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他这个六弟弟长得像青楼里的男宠似的,更加让他、让他……不舒服。楚天禄也说不出不舒服在哪,总之先欺负了再说。
小皇子觉得委屈:“我顶着这么大的天来军营,就是为了与二哥叙叙旧,你为何总是数落我?”
这个楚天禄就是块怎么也捂不热的臭石头!
楚承熙生得漂亮不假,但这些年有意识地服药、锻炼、习武,甚至练出腹肌,周围人从未把他看成女子,怎么看都是个姿容清灵、四肢纤长的少年郎,在京城贵女中都是很受欢迎的。
他被说得生气了:“你不要以貌取人,古时兰陵王同样面若好女,以面具掩盖,亦能在战场上大破敌军,杀敌无数。”
“噢……”楚天禄心想口舌倒是有长进,只是不知到底能不能干,随手把弓递给他,“你来。”
“我来就我来。”
小皇子冷笑一声,接过弓箭,反手拔箭,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于百数乌骑之中白袍翻飞,搭弓,瞄准,拨弦,一气呵成,飒爽漂亮,令人刮目相看。
“嗖——”
只听叮地一声,那漆黑箭矢稳稳击中靶心。
“少将军!六殿下射中了靶心!”
箭靶那边的将士拔出箭矢,双手呈上高呼。那声音遥遥传来,由远及近,
楚天禄眼力过人,怎会看不清,他怔了怔神,没想到自己这个漂亮弟弟还真不是草包,比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