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花丸绝对是楚承熙最讨厌吃的东西,吃着比黄连苦,吃完还要腹痛。
不过最近两个月,许是他吃惯了,虽还是苦,但滋味要好上那么一丢丢。
穿越前男大学生的生活习惯已在四年的穿越时间里消磨殆尽,在这样锦衣玉食的宫廷生活中,他也不免变得娇气,吃完苦药再吃两枚蜜饯,对败花丸被替换一事更加没有察觉了。
今日楚承熙一起床便觉得无端燥热,心里发慌,猜想是花期到了,服了一枚败花丸便匆匆赶往学堂。
是的,没错,按照大盛的规矩,男子十八岁才算成年,而没成年的皇子都得继续在太学里乖乖就学,等到成年了才放出宫去,资质好的早早封王,表现差的还得在六部里接个一官半职好好磨练磨练。
而他们这一届皇子里有两个例外。
一是大皇子楚承赢,整日花天酒地,耽溺于酒楼画舫,功课远远没有达到嫡长子该有的水准,被皇帝责令继续在太学读书。这位爷倒好,继续玩他的,偶然才来学堂打一头,人人都说大皇子废了。
再是二皇子楚天禄,比起差生大哥,他可以说是样样满分的全能优生,还有个大将军外公带着升级打怪,很早就the next level ,封亲王,上战场,刷军功,妥妥的天之骄子,人生赢家。
无数人押宝二皇子会入主东宫,只有楚承熙知道……
今日太学异常热闹,众人议论扬扬不知在讨论什么。
瞧见楚承熙来了,楚景曜从一众伴读中抬头。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八卦。
“听说了吗?后日二皇兄就要班师回朝,边关大胜的消息一传回来,父皇乐得大赏三军!啧啧,现在朝野上下都对他赞不绝口!”楚景曜似乎是真心为二皇子高兴,是他的小迷弟。
楚承熙哦了一声,说了一句“二皇兄好生厉害”,不咸不淡的。
他心里早就悄悄站队大皇兄,表面上还是和从前那样和二皇兄好,但也只是做做样子。
总不可能把从前苦心费力刷的好感都浪费了吧。
楚景曜继续道,语气有点神秘:“你说,他早就是大盛最年轻的亲王了,再往上封,还怎么封?”
楚承熙:“……不知道呢,这都要看父皇的意思。”
炙手可热,烈火烹油,凡是看过权谋剧的都知道,皇帝最不喜的就是现在二皇兄这种情况呢。
那么现在原着里最后登顶、杀伐果断的大男主又在干什么呢?
楚明慧自动将八卦隔绝耳外,一副恋爱小甜心的样子:“承熙哥哥,这条黛紫色的发带可还称我?上面绣的是蝴蝶纹样,绣工瞧着还是不错的。”
不理会他就抓衣袖:“怎么样,好不好看嘛,好不好看……”
嗯,大男主,大男主……
爱美是蝶族男子的通性,毕竟雄蝶的翅膀越是绚烂就越是能得到雌性的喜欢,在传统的蝶族婚礼上,新娘子着素雅的白色纱袍,新郎反而穿着紫红交加的瑰丽服饰。白蝶紫蝶,真是相当正统的蝶族风俗呢。
可惜楚承熙不懂这些,还觉得弟弟有些女孩子气,像个小妹妹。
那日楚明慧捡到败花丸后,他非常担心,害怕他追问,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说。
楚承熙看了一眼,莞尔:“好看的。”
“哎,我近日也得了一枚通透的血玉坠子,是我从……那里赢来的,看看看看,成色不错吧?”楚景曜从腰间取下一物。
那血玉被能工巧匠雕刻成泪滴状,很稀奇的样式,楚承熙被吸引了去。
楚明慧又吃醋了,身上几乎可以看到散发的黑气。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的眼神不能一直注视着他?一有别人就被吸引了去?
这时蓝衣的学士走进来开始上课。
楚承熙以前不会认真听,现在准备和楚承赢参加宫斗,也会听一些治国御民的大道理。这种政治课,属于每个皇子都要上的必修。
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楚承赢姗姗来迟,外面飘着细小春雨,他白衣墨发,眉眼矜贵,在我=长廊上收了伞,又在学士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容色淡淡,不慌不乱。
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
“咦,大殿下也会来太学?”
“嘘——再怎么也是大殿下。”
“今日人人都在议论二殿下回朝的事……”
太学里的学子都认为在二殿下赫赫军功的对比下,不思进取的大殿下被训斥了,这才灰溜溜地过来上课。
楚承赢想让他们怎么以为,他们就怎么以为。
这世上,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父皇总教导他,越在低谷,越能看透人心。
为君者,当头一个忍字。
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中道而立,能者从之。
然后楚承赢看到了楚承熙亮晶晶的眼睛。
他总是为他,心中一动。
不论何地,不论何时,小熙总是偏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