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塘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些侍卫出来了。
没听一会儿,梁栗濡就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沉,他抿了抿桌上已经凉好的茶水,按了按太阳穴,真诚的给那姑娘鼓了鼓掌。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端阳节,街上多了很多买粽子的商贩。
后来,梁栗濡才知道,这个青楼除了接客,还有一种歪门邪道的赚钱方法,就是专门挑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下手,把人迷晕了就搜刮他身上的一切值钱的物件。
秦御塘只是给梁栗濡买了个糖葫芦的时间,再一转头,就看不见原地乖乖等着他的人了。
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否定。
而秦御塘背着手跟在他的后面,目光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和。
那名叫红凤的姑娘弹琴确实好。
房间里涌动着幽香。
那向来胜券在握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迷茫的情绪。
红凤看着梁栗濡湿润的嘴唇和无知无觉染上红色的脸颊,她顿了顿,最终道:“多谢公子,公子…请走吧。”
像是小时候的感觉。那时他小心翼翼养着的小猫,在某一天清晨,他没有看见小猫乖乖的趴在自己的身旁,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只小猫了。
有个姑娘说了句:“公子,安安静静听曲儿就好,可千万别碰桌子上的茶水。”
“你有没有见过这样高的一个人?穿着浅绿色的衣衫,戴着一个兔子面具……”
就连那兔子面具,也被一个姑娘轻巧的解开,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拒绝了一番却没能拒绝掉的梁栗濡,晕晕乎乎的被簇拥着上了楼。
“怎么戴这个?”梁栗濡抬手摸了摸面具,疑惑的问。
梁栗濡脸颊更红了,遵循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或许是这繁荣的城真的太大,或许是来往的游人太多。
卿尘楼。
“姑娘,你看我身上就这些,够不够那一首曲子。”
是那晚的暗卫。
名字取得倒是挺好听,但是也不能掩盖它是一个青楼的事实。
“好吧。”梁栗濡不纠结了,他只是看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想要抽出来,却被牵的更紧了。
他压制着心里的慌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梁栗濡依旧没有出现,这时他才真正的恐慌起来。
燥热的风没能泯灭梁栗濡心里的火气。
哪怕知道梁栗濡并不是五六岁的孩童,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的照看着。哪怕知道梁栗濡会知道如何回丞相府,丢不了。可他就是慌张。
“就是,我们还能吃了你个大男人不成。”
梁栗濡心底想:终于来了。
秦御塘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他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道:“防止走丢。”
“我没钱。”梁栗濡眼睛轻轻眨了眨,像是觉得自己这样说,这群姑娘就能放过自己一样。
被看上的人大多都是进京赶考的莘莘学子,人生地不熟,又毫无背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况且,给这么漂亮的公子弹琴也是我的荣幸。”
有个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公子,我们这儿真的是正经地儿,红凤弹琴很好的,您上去听听,不吃亏。”
“面具。”秦御塘忍着笑:“很可爱。”
梁栗濡刚要问为什么,那门已经关上了。
梁栗濡似乎是觉得新奇,尽管被人挤来挤去,他还是左边瞧瞧右边看看。
怕梁栗濡饿着,秦御塘买了好几个厚实的粽子。
城脚下的街道上无比的热闹,各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和买卖声。
简直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
一位红衣姑娘浅笑夕颜,纤纤玉手从梁栗濡红透的脸颊上划过:“公子,别担心,我们这儿是正经地方。”
不承认自己吃醋的皇帝牵起他的手:“好看。”
他仅仅走了几步,就撞进了一道清凉的怀抱里。
很熟悉。
秦御塘紧紧贴着他,手指动了几下,长长的绳子就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一个蝴蝶结。
她的手指上包着布条,看样子是弹琴留下来的伤。
梁栗濡抬了头,睁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
因为有太多的视线落在你的身上,因为有许多人蠢蠢欲动着上前……
梁栗濡沉思了一瞬,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并且被好几个明艳女子扯着他的胳膊,一口一个好哥哥的拉进来。
“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们先放开我。”
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皇帝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向沿街每一个路过的人问着。
梁栗濡刚刚乖乖的吃完一个粽子,脸上就被贴上了一个兔子面具。
偏偏这青楼背靠大山,轻易动不得。
梁栗濡回头看他:“这是什么?”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半个时辰后却真的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