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紧锁,
「哦,那你就在北头桥东那棵老树下头等着吧。我巡哨看见有人,就去找你。」
不多时,那亲兵拎着一个小布袋跑了过来,往他手里一塞,「喏,猪牙皂,你洗的时候先把衣裳泡透,捞出来,把干豆子丢进去几颗。你不是功夫好么,捏碎成粉,揉一揉,涮出来就干净咯。用完了,记得把剩下的还我。」
袁忠义一路跟进去,不出所料,果然见到女将亲兵们的营房,单独隔开在一处,四散环绕拱卫着中央大帐,想来,郡主的住处就是那边。
营地关卡重重,不过他是柳焽带来,找人通报一声,先前带路那个亲兵便端着粥碗一熘小跑过来,瞪着他道:「不是说今晚郡主没空么?你怎么来这边了?」
这时,袁忠义在旁柔声道:「还是交给我吧。」
「啊哟,对,这才是正事。走走走。你添柴生火,我来张罗。这些活计啊,你也学学。真要铁了心跟着人行走江湖,可不能当个鸡都不敢杀的娇小姐。」
宋清儿倒抽一口凉气,「我、我还要陪着你?」
有那亲兵带着,卫士自然放行。
丁小妖歪嘴撇腮哼唧两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一定敢。除非你陪着我。」
袁忠义无奈道:「小妹,不瞒你说,那一列屋子,灯笼都挂起来了。外头还有不少汉子等着,应当都不得空了。」
丁小妖二话不说把她搂住,咬着耳朵嘀咕起来。
宋清儿一想到那里头还卷着自己透尿骚味儿的底裤,便浑身火烫,羞得腿都软了。
「可是……」
她斜斜一抬眸子,轻声道:「你真敢?」
「不愧是柳将军的亲信,这么早便能休息。」
「这鬼地方,哪里去给你找那么金贵的东西嘛。你去河边挂灯笼的屋子,找个灯笼没挂在檐上的,进去借捧草木灰吧。」
夜幕早已将大地吞在口中,营妓那列房屋门外悬的昏黄灯笼,宛如亮起的齿缝,提醒后头赶来的人,里面已有饥渴的汉子,在享用鲜美的羔羊。
袁忠义
袁忠义站在暗处,将手里的衣裳摸索一番,抬起闻了闻,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宋清儿顿时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能不能,这怎么使得。都是我穿了几日的脏衣裳,里的外的都有,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我夜里修行打坐,不必休息。子时来还……也好。」
她打个呵欠,很认真地叮嘱道,「可省着些用,我们姐妹拢共不剩几口袋了。」
袁忠义微笑拱手,指指肘弯搭的衣裳,道:「清儿穿不惯这边的裙装,外头已经黑了,我就说帮她到河边洗洗。我不找柳将军,就想问问小妹,这儿可否给块胰子。」
这几日他颇为收敛按捺,到此刻嗅着年轻女子贴身小衣上浓烈的腥臊,目光,总算渐渐起了变化。
丁小妖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凑近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大的好机会掉在头上,你还要顾及脸面?袁大哥救你的时候难道没看见你吓得尿裤子?人家一腔好意不在乎你出丑的模样,这是多好的兆头啊?你不顺水推舟找机会跟他亲近,还等着将来找媒婆帮你说亲不成?」
拿着这团衣裳,袁忠义飞身上树,观望一阵兵营布局,便轻盈跃过河面,大步赶去。
宋清儿被说的脖根发红,嗫嚅道:「这……这也太……」
宋清儿听到最后,感觉连肩膀都羞得红了,狠狠咬了咬牙才驱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遐想,低声道:「姐姐,咱们还是赶紧做粥去吧。」
看袁忠义大步流星走出院门,宋清儿双腿打颤,觉得尿眼儿都在发酸,带着哭腔道:「姐姐!人家……人家内衣都在里头呢!」
这次,却是丁小妖拽了她一把,叫她住嘴,大大方方把那团衣裳噼手夺过,递给袁忠义,道:「那就谢谢袁大哥了。我跟清儿在这儿起火做饭,等你回来。」
「消消食就睡了。你明儿个再还吧。」
他自然不是真为了帮宋清儿洗衣。
那亲兵皱眉道:「哪个有那好命哟,子时还要巡哨,要不你那会儿来还我?」
他暗暗将地形记在心里,耐心等候。
肃容正色道:「清儿,江湖人不拘小节,事急从权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这地方远不若咱们想的那样太平,我去办这事,安全稳妥。你们两个,先拿着那亲兵留的小袋,做口热粥。我去去就回。」
「太怎样?他也就是没说要帮我洗,我不好开口。不然等他洗了回来,我今晚就偷一坛酒去他屋里谢他。」
「好,我用完就来还。小妹你几时歇息?」
那亲兵一愣,啧了一声,骂道:「才吃顿饱饭就都急匆匆去折腾娘们。憋一憋是会炸了卵泡不成?算了算了,我去问问,你等着。」
这厢两人拾掇一些干柴进了伙房,那边袁忠义也已到了河边。
「我随你去吧。拿了便走,省得小妹还要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