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将自己从梦境当中拔出来,晏之安还没睁开眼睛,就嗅到了拼命地往自己鼻子里钻的食物香气——在这里住的这一阵子,这可以说是每一天都必然出现的常态,以至于对此有些习惯了的晏之安,一时之间都有点想不起来,那些按照提前设置好的固定程序,由机器做出来的食物,都是什么样的味道了。
明明用的是同样的食材,可出自机械和人类的成品,光是闻起来的味道,就有着让人无法错认的差别。这让晏之安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些和“心”、“人工智能”以及“机器人用有感情”相关的,好像没什么意义,又好像具备什么特殊哲理、昭显某种未来的内容。
就那么闭着眼睛,又在被子里赖了一会儿,晏之安才撑着自己在这个许久没有过的长假里,因为休息得太久,懒得都快要散架了的身体起了床,熟门熟路地进了洗漱间,拿出了昨天新买的用具。角落里的洗衣篮里扔着昨天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晏之安的那条内裤被丢在最顶上,上面大片原本并存在的、可疑的白浊,让晏之安一下子就猜到了某个家伙再后来,拿这东西干了什么。
他甚至觉得许言昭是故意把这东西放在这里的。要知道,在这之前,许言昭可从来没有把换下来的衣物留到第二天再洗的习惯——也就是把衣服往机器里一扔的事情,如果需要,连烘干的程序都能一并完成。
一边为这种小孩子似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一边又忍不住因此而觉得脸红,晏之安无端地有种自己也变得年轻了的感觉。
……不对,他现在本来就只有二十四来着。
和镜子里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对视了一阵,晏之安拍了拍自己有点发热的面颊,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往自己脸上泼了捧水,才转身走了出去。
当他走进客厅的时候,许言昭正弯着腰把刚出炉的早点往桌子上放,身上那条围裙正面印着的卡通小兔子,高举着拿着胡萝卜的双手,在这个姿势下像是在进行某种滑稽的鞠躬,看起来怪可爱的,连带着就连身材高大、五官偏硬朗的Alpha,看着都多了几分类似的气质。
大概是后来的许言昭给晏之安留下的印象太深,每当在口中咀嚼这个名字,他的脑海当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仍旧是上一辈子对方那仿佛自战场中翻滚而过的、将血ye和硝烟的味道都渗进了体内的样子。而晏之安也没有见过对方穿成这样过。
如果他要求的话,那个“许言昭”……会愿意穿成这样吗?
脑子里倏地就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晏之安顿了顿,不由地有点失笑。
——就算会又怎么样?从对方强迫他开始,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每个人都有着无法原谅的、不得跨过的底线。这甚至与爱和恨无关,只是组成了他这个人的根本。
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晏之安看着许言昭又一次从厨房里走出,上前接过了他手里冒着热气的味增汤,放到了桌上的两个白瓷碗边上。
“我就算着你该起来了。”没有和晏之安去抢这份工作,许言昭弯起眸子,似是在为自己在这方面把握的Jing准而感到开心。那表情,和他围裙上的那只兔子莫名地有点相像。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晏之安看着许言昭摆好了餐具,忽地出声喊他:“许言昭。”
“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许言昭才刚转过头,就感到自己的嘴唇上多出了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而那双蕴着笑意的深褐色眼眸,则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早安。”维持着唇瓣相贴的姿势好一会儿,晏之安才后退一步,轻笑着说出了后面的内容。
许言昭呆愣愣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晏之安的手臂,将人重新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没敢继续进行下一步。他低下头,看着由于自己的动作,歪着倒在了自己胸前的人,好半天才找回了思考能力似的,从脸上一点一点地红到了耳根。
但许言昭还是一点儿都没有要放开晏之安的意思。他巴巴地盯着晏之安看了好一阵子,才带着点试探地、小声地询问:“我可以亲你吗?”
晏之安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像落满了碎星的深湖。
“当然,”许言昭听到他说,“你是我男朋友。”
许言昭甚至怀疑自己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胸腔里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所以他才会产生这种呼吸不畅的错觉。
一点点地俯身,凑近了怀里的人的双唇,许言昭感受着对方喷洒在自己口鼻之间的、混着少许柑橘清香的气息,只觉得自己比生日那天做出告白、偷亲对方的时候,还要更加紧张。而当两人的唇瓣终于相贴的刹那,甘美到了极点的滋味自唇齿间钻入,如同滋润着沙漠中旅人咽喉的清水一般,令许言昭难以自制地、不知餍足地索取。
带着浓郁酒香的信息素再次在客厅里蔓延开来,与那柑橘味的芬芳相互交融纠缠,惹得周围的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几分。许言昭扣住晏之安的脑袋,纠缠住他的舌头,诱引到自己的口中,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