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大老爷去世了,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新娘子”就在床上咽了气,若不是跟随伺候的婢女瞧着床上的人面色灰沉黯淡一片死寂,池大老爷的尸体指不定多久才会被发现。
一时之间喜事变成了丧事,池府上下甚至还来不及将这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抹去,众人皆是一副茫然的模样,谁能想到,在这一天池府居然变天了。
帮忙算生辰八字的瞎子半仙听了池老爷逝世这一消息,当即便披头散发疯癫癫的大声叫着:“都是男妻克夫,男妻克夫啊!”
池谟洄冷淡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而并非是他的亲爹。
他漠然的看着在大堂正中大声叫嚷的瞎子半仙,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待人吼得声嘶力竭瘫软在地上后,他才冷漠的吩咐小厮将人提溜出去。
“必须,必须要打破旧俗!要反其道而行之!不然这男妻一定会克全家啊啊啊——!!!”被架着拖出去的神棍还在叫嚷不休着,那疯魔的模样让人看来毛骨悚然。
克全家?池谟洄不屑的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他从来都不信什么风水神魔,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若真有所谓的风水轮流转,那像他这样杀孽深重的人,不应该更“克全家”吗?
这些老迂腐,不过是旧朝的傀儡,而他池谟洄,谁都别妄想用那些腐烂玩意儿绑住他。
新郎官都死了,这婚礼也没了办头,池误沅将请来的宾客挨个挨个好生送走,做足了面子上的工作。
“二少……您节哀。”有些人看着池误沅面上表露出的难以自抑的悲痛之情,也纷纷表示痛心,可他们却没有看出表面悲痛的池二少眼底的冷漠无趣。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池府瞬间沉寂了下来,只有一些僵着脸的丫鬟小厮在其间穿梭,收拾着早了好几天就在府中各处挂好的红绸与红灯笼。
“大少爷,那男妻……”待堂屋中清理的差不多了,老管事才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小声询问道。
把玩着军刀的男人手上动作一顿,他冷漠的眼睛中似乎掀起了一点波澜,随后一个利落的翻手将锋利的刀收入鞘:“那就去看看我这位‘继母’吧。”
这……大少爷明知道冲喜那小子比他还小了好几岁,现在却还如此坦然的用着这样折辱人的称呼,看来那位以后在池府的日子不好过了……老管事叹了一口气,连忙跟上了大步走在前面的男人。
桐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院外传来,最后又是一阵乱响,然后院子外才又恢复了安静。
他心中有点不安,可是现在的情形也不容许他这个瘸子做其他什么事情,于是他只得安静的坐在床上,素白纤细的手十指握紧,红色喜服被他抓出一道道凹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桐默甚至产生了困意,门外突然传来的重重的脚步声让昏昏欲睡的他猛然惊醒过来,随后黑色木门被人“砰”的一声狠狠踹开。
池谟洄收回了脚,军靴重重踩在地上,他毫不犹豫踹门的动作足以可见他对这位男妻的轻蔑与不尊重,后头跟着的老管事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在外面守着。”
随口吩咐了老管事一声,池谟洄冷漠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内简单的装饰,然后绕过矮桌径直朝着里屋走去,虽然蜡烛燃尽,但是从窗外透进来的皎洁月光却让端坐在床上的火红身影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底。
桐默紧张的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当听到那不断向自己逼近的脚步声,他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开始细密颤抖起来,瘦窄的肩头微微耸起,像是被人捏住后颈的猫咪。
桐默死死低着头,冷汗已经从后背冒出。
来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即使没有见到他的全貌,桐默还是紧张得不行,当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距离自己极近的锃亮军靴时,他终于忍受不住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而下一秒盖头就被人一把挑开了,暗红绸布轻飘飘的落在了床边。
池谟洄用刀尖轻佻的挑开盖头的前一秒脑海中还漫不经心的想着该用什么法子来狠狠羞辱这个封建糟粕造就的男妻,可是挑开的下一秒他的眼神凝住了。
在被挑开盖头的一瞬间桐默双手就更紧的交握在一起,黛色的血管因为过度使力而微微崩出雪白的皮肤,旖旎的纹路附着在漂亮的手背上,与套在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相得益彰,共同构成一幅美艳的画卷。
他的身体在不安的颤抖着,他能感受到来人正在细细打量着他,良久的可怕沉默让桐默更加恐惧惊惶,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被一头巨型猛兽盯上的食草小动物一样无所遁形。
就在桐默要被这样异样的情况逼疯时,一个冰冷尖锐的物体抵上了他的下巴,那个东西向上施力逼迫他慢慢抬起头,随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睁开眼睛。”
纤长的眼睫因为不安和恐惧而不停的颤动着,低垂着头的人被迫抬起了脸,乌黑的发丝顺着雪白的脸颊滑向两边,美艳不可方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