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盛一碗放案上,示意沈阶,“尝尝?”
什么直来直去不讲究,御史台你老大,官大一级压死人。杜窈窈不情愿地应声“嗯”。
沈阶失笑,“我像那么坏的人吗?”耐心解释,“他们有仇,女人潜伏已久。”
有过情事经验,杜窈窈秒懂,捂嘴道:“被……坐坏了?”
沈阶挑挑眉,没说话。
“不是,”沈阶笑,点她鼻尖,“楚洵哪有这么来者不拒。”
只是沈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他起身吩咐门外的六儿。
杜窈窈惊疑地看他,“那女人既和楚洵相好已久,该不会是被你威逼利诱吧?”
“去把今日东宫给的点心拿过来。”
“那你再骂回来?”沈阶小心翼翼地探问,哄道:“不然打回来也行,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沈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楞头粗人计较。”
家人是你无论走多远,心里始终牵挂的人。亲人,于你有恩是亲,袖手冷眼不管不问,那便是陌路人了。
父母只管生不管养,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照你在书中的表现,你这话我没法接!
家人和亲人是不一样的。
“你不会又找的‘病人’坑宸王吧?”
六儿惊讶地朝房里看一眼,默不作声离去。
查案审判的人精,为哄女人,这会儿自称“愣头粗人”。
事情,沈阶不懂她为什么又拿出来说。
估计断了,没有现代精湛的医疗手术,恐怕楚洵这辈子是废了。果真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杜窈窈悄悄在心里给沈阶点个赞。
沈阶当没看见她的敷衍,手臂下移忽然抱她入怀,紧紧地,带着后怕和珍惜。
“没事。”杜窈窈点点他的胸膛,胡诌说,“我在想,男人还是安分守己好一点,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是非。”
“噢。”杜窈窈装作恍然。
话像没说完,杜窈窈听懂他没有挑明的意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沈阶比常人更在意有家人陪伴的温情。
他先低头,杜窈窈不好再蛮横无理,也不愿轻易揭过,揪着他的话柄刺道:“不是你先说的摔不死我?”
甜汤送来,杜窈窈掀开瓷盖,陶罐里雪白糯米掺着碧绿荷叶,清润的汤水浮着紫薯圆丸,仔细嗅,清甜中带一丝酒香。
不怪她盘问这么久,书中楚洵的女人多,没出过这个变故,只临死纠扯出一桩私通庶母的丑闻,惹皇帝大怒。
杜窈窈欣喜道:“太子还给你们送了点心。”作为上司,一年到头,犒劳下属正常。
但沈阶与她不同的是,他吃百家饭长大,在官场运筹帷幄,察言观色、精通人心的本事胜她不知多少倍。
沈阶自幼是个孤儿,杜窈窈差不离。
“怎么了?”沈阶察觉杜窈窈走神。
上次沈阶自爆窘事经验,杜窈窈一下联想到性病传染。
杜窈窈:“……”
杜窈窈甩手,委屈哼哼,“你生气就可以这样骂我?”
“我错了。”沈阶果断道歉,走到杜窈窈近前,“我头脑发热口不对心,窈窈,别生气了。”他的手拉她衣袖。
沈阶见她脸色好些,上前揽她肩膀抚慰,“御史台清一色男子,我平常说话直来直去不甚讲究,刚刚疏忽了,别往心里去,嗯?”
等等,庶母,不会死?杜窈窈顿时惊觉,该不会是后宫哪个妃子吧!而且潜伏已久,楚洵的仇敌,这太像沈阶和太子的棋子了!
两人回房,杜窈窈想起厨房温着的甜汤,唤银叶端来,顺便跟沈阶讨乖卖好。
她推推他,柔声道:“好了,过去了。这件事我也有错,以后会注意的。”
杜窈窈撇嘴。
宫闱秘事沈阶不想和杜窈窈讲,含糊地道:“买通一个和他相好已久的女人,就那样……”握着她的腰左右颠动两下。
“宸王的事情是你处置的吗?”先问清楚,不告诉他奖励。
“窈窈,你真把我吓到了!我的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
“被你买通的那个女人呢?死了吗?”楚洵那张狂恣意的个性,怕不会饶过始作俑者。
“我也觉得,”沈阶赞同,笑着暗示,“我一直很安分。”
沈阶并未急着动勺,杜窈窈怕他如上次那样顾虑,自己先舀一勺吞下。
这是杜窈窈仿照现代的酒酿甜品做的。她图方便,用的新鲜糯米,加的米酒,再放一点风干荷叶调色,搓点紫薯小丸子丢下去。
就此翻篇过去。
——他只有她一个家人了。
他是卖惨,或是真情流露,杜窈窈猜不准。可他的话的确戳她心窝,这副身子在外人看来也真娇弱。
“嗯。”
沈阶摇头,“不会死。”
“也是,做王爷不缺女人。”杜窈窈点头,好奇,“那你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