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李若辰之前没思考过这么高深的问题,对他而言仅仅是生存就费尽了所有力气。现在想来,他活着的盼头就是考上大学,领一份稳定的工资,不需要彻头彻尾地改变命运,也不需要成为什么寒门贵子之类的典范,能够改善爷爷nainai的生活,让他们安度晚年,仅此而已。
造化弄人,他已经没了这份盼头。不仅如此,还在韩初凛和雁戎的手里饱受折磨。他将脸埋在金豆银豆柔软蓬松的毛发之中,流着眼泪,像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人,脚终于踩到了实地,思想也从这几日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望着金豆银豆的眼睛,他想起幼年时在小小的院子里,爷爷浇菜,nainai煮粥的场景,院里的银杏树在微风中往下落着金色的扇形叶子,在阳光中闪出细小的光。
爷爷临终前还交代他要好好活,李若辰止住了哭泣,睁着泛红的眼睛盯着空气中的某粒微尘,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这些天来,李若辰第一次主动要求进食。
韩初凛喜上眉梢,吹着口哨随意拎着条狗逗了起来,“有点用啊小东西,不错,干得漂亮,叫人给你买进口狗粮吃,没吃过吧?”
他恨不得把整个酒店的厨房都搬过来。李若辰坐在桌边,认真地吃饭,因为低头,头颅颈项的线条拉长,细而优美。韩初凛就在对面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极其专注。
李若辰并没吃多少就停了筷,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从前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神态,仅仅是面无表情地与韩初凛对视,却显得极为耀眼,韩初凛简直是有些看呆了,察觉到自己的失神,掩饰性地错开了目光,“你说。”
“你放不放我走?”
韩初凛没想到他上来就提这茬,原本和缓的脸色猛地Yin沉下来,“你走什么走?除了老子身边你哪也别想去,”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怕李若辰又闹起来,转而道:“再说了,你家里没人了,还得在这上学,你想走哪去?”
他原本就是那种凶厉的长相,浓眉高鼻梁,眼窝深邃,脸上还有前几天被雁戎打出来的伤口没有痊愈,一拧起眉毛十分Yin鸷。
李若辰并不因为他的冷脸害怕,只是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你想听我讲心里话。在你们身边,我很痛苦。有时候恨不得一头撞死。我知道你们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人都有。为什么非要把我留下来?”
他说这话时没有任何的讥讽之意,仿佛在课堂上诚心诚意发问的好学生,目光审视般地落在韩初凛脸上。
一瞬间,对李若辰做过的种种混账事在脑海里回闪不停,韩初凛愣了几秒,怎么也讲不出一个答案,最后只好含糊地说:“你不能走。我不想让你走。我以后不会再对你那样了。”
“哪样?不会再殴打我?强暴我?囚禁我?还是不会给我打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我不相信,你们从来没把我当人看。”
李若辰冷眼看着韩初凛,明明他坏事做尽,此刻被桩桩件件地指控却难堪得胸膛都起伏不停。
“都不会!”韩初凛吼道,烦躁地摇了摇脑袋,“只要你安分点在我身边待着,我会对你好的。”
李若辰用他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默然不语地看着韩初凛,没什么情绪,那眼神,令韩初凛莫名其妙不安了起来。他想起他妈妈说的话,要令那个人相信自己不会再伤害他,是最困难的。这话说的果然没错,韩初凛这几天已然讲了无数遍,恨不得拿上性命来赌咒发誓,可李若辰丝毫不信。
李若辰突然说:“好。”
这个字一蹦出来,韩初凛猛然一惊,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随即意识到这人终于想通了,服软了,不再折腾了,这几日的憋闷一扫而光,恨不得当即把人打横抱起来,转上几圈。
还未等他如何表示,李若辰又轻声说:“我有条件。”
韩初凛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仿若当头被人淋了盆冷水,眼睛微微眯起,“什么条件。”
他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心疼,对李若辰感到愧疚,这一点没错。可他也不会被李若辰牵着鼻子走,叫人骑到自己头上来。他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这个地步。
“你,不能和雁戎一起糟践我。被你一个人这样,我就已经受不了了,”李若辰说着,情绪终于激烈了一些,脸颊上泛着点红,仿佛很不好意思似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你们如果还是两个人一起弄我,我……”
李若辰说的不光是rou体上的折磨,Jing神上的折磨更甚。这话听在韩初凛耳朵里,便像是李若辰在指那些床上的事他受不住,他如临大敌地等了半天,李若辰却说出了这种他从未想过的担忧,怎么看怎么可爱。
再回想,每次三人行事,李若辰的确都被累得不成样子。韩初凛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拧了把大腿,竭力打断脑海中的旎思。他这番话,开拓了韩初凛心里的新领域。一直以来,他都是和雁戎共享李若辰,理所应当,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可眼下李若辰主动提出来,自己只能归他所有,这话并不是什么甜言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