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烈虽然不受宠,但是作为少族长,自然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他带着郁玦第一时间赶到祭司尸体所在的帐篷。
此时里面只有燕风一人,他守在祭司身旁,眼睛已经哭肿了,见到犬烈进来,慌张地攥住男人的衣摆,“哥,怎么办,我——”亚兽人注意到后面的兔耳少年,话语戛然而止。
“没事,阿玦是自己人。”金发青年摆摆手,“你现在从祭司那里学到了多少?”
燕风抹了把眼泪,愁眉苦脸,“不到三成。”
犬烈微微惊愕,但现在也不是责怪弟弟的时候,他马上开始思索对应之策,“祭司死后,你就是唯一的祭司学徒,不管父亲愿不愿意,都只能让你当下一任祭司。你先稳住他,然后把祭司的东西收起来,能拖一时是一时。”
燕风点点头,愧疚道,“可惜我天赋有限,若是再多点时间……好在我跟着祭司,一些常用的祭祀还是熟悉的。”
郁玦一头雾水,也不敢说话打扰他们,只好偷偷探头去看祭司的尸体,登时被那副死状吓了一跳。祭司浑身皮肤犹如死灰的石膏,胸口被掏了一个洞,心脏不翼而飞,其余内脏也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变成无机质的灰白色。
是谁杀了祭司,还把他变成这幅诡异的模样。少年咬着唇,拧起眉,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样的死状,似乎不是兽人或者野兽能做出来的。
犬烈离开帐篷去找他父亲,留下郁玦和燕风待在一起。燕风平日里虽然娇气,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也只能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按照金发青年的吩咐,手忙脚乱将祭司的东西收起来。
兔耳少年看到离祭司不远处的兽皮上隐隐有一滩干涸的暗色血迹,忍不住问,“那是祭司的血吗?”
虽然犬烈的态度表面他相信郁玦,但是燕风和少年接触不深,还是半信半疑的。如今听到这个问题,扭头看了一眼,手顿了顿,喃喃低语,“对啊……这里是熊越的帐篷,祭司来这里,是给他治伤的。”
但是祭司死了,熊越也失踪了。
郁玦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点,见燕风费力地抱着一大堆东西,主动提出帮忙,“我帮你拿回去吧?”亚兽人犹豫地看了看他,咬唇小声道,“你跟我走,我要到祭司的帐篷收拾东西。”
一路上,少年了解到燕风原来是犬烈的表弟,也就是犬烈亚父弟弟生的儿子,两人幼时关系极好,直到燕风显露天赋被收为祭司学徒后也一直保持着交情。
因为这一次迁移的关系,祭司只带上了最重要的东西上路,此时都放置在帐篷里,让燕风不用费心去分辨哪些是无关紧要的杂物。他颤抖着手,将一个兽皮包袱翻出来,里面竟然放着一块刻着不明纹路的石板,亚兽人一看到它,立刻喜极而泣,紧紧抱紧了石板。
“这是什么?”郁玦知道自己奴隶的身份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但是既然燕风和犬烈有这么一层关系,也许不会介意偷偷泄漏一点给自己。要知道某些时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成为关键,少年为了生存早已学会了厚脸皮套消息。
好在燕风的确是很信任他哥,直接告诉了郁玦,“这是神殿颁发的祭司凭证,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去丰收祭学到新的天赋。”
天赋这玩意还能现学的吗?
兔耳少年满腹疑惑,但还是跟着燕风收拾起祭司的其他东西,包括不限于各种放着药粉的陶罐、各种形状的骨器等等。
郁玦居然还从中看到了许多被当成药材晒干的调料,比如辣椒和生姜!
也许是少年盯着那一堆植物的目光太过火热,燕风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不解道,“这两种都能令人身体发热,但是味道很古怪,我以前看过祭司将它们捣成粉末煮汤,让落入冰水的人喝下,倒是缓回来了,嗓子也哑了。”
大概是祭司加的水太少了吧,郁玦痛心疾首地惋惜那些被浪费的调料,指着两种植物轻声问道,“哪里可以找得到这些?”
燕风道,“我们原来住的地方是没有的,是祭司从丰收祭上换回来的,每年这时候都会有很多部落集中在一起,互相交换想要的东西。”
见兔耳少年登时失落下去的眼神,似是极其恋恋不舍那些植物,燕风无语地拿出一些塞给他,“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喜欢就送给你。”
反正祭祀一死,所有的东西本应该都是留给下一任祭司的,只是疾风部落的族长向来强势,多年来和祭司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和谐,可能会来横插一脚,犬烈才让燕风赶紧先来把东西收着,以免出了差错。
郁玦高兴得简直要发疯,他恨不得抱住燕风亲一口,脑子里立马冒出许多食谱,每一样都令人口水直流。他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兴奋,郑重把那些调料收起来,压下想要扬起的嘴角,“谢谢,等我做出成品,请你来吃。”
燕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去清点其他东西了。
这边郁玦欢天喜地,那边族长一众人可谓是愁云惨淡,祭司堪称是一半主心骨,就算族长狼隼不喜祭司分去了权利,但也知道部落里是绝对不能没有祭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