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门一脚,周泽林却迟疑了。
迄今为止,他接收的每一条信息都是好消息。
每一条信息的深处,都传达出同一个意思,动手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尚玲月毁容,但顺利完成任务,向他讲述了厉临身死的全过程,有理有据,挑不出差错。
放在厉临军队里的暗桩,告诉他。Jing神力战斗结束后,厉临身边的传令兵第一个冲了上去,片刻后,发出悲惨的哀嚎,声音泣血。
还没等暗桩冲上办公楼顶层,顶层已经被封锁了,除了厉临的直系士兵外,所有士兵被清退出大楼。
厉临的死亡是真是假,周泽林难以确定,他没有亲眼见到尸体,始终难以心安。
老周啊,你这个人啊,无论哪一方面都是这个。
书房里,坐在周泽林对面的有二男一女,都是基地里的高层人物,说话的是个女人,带着金框宽边眼镜,额宽脸长,气质严厉。
女人朝周泽林竖起大拇指,话锋一转,又道:
要是厉临真的活着,凭他的实力,掉过头直接把你收拾了,何必玩这些花哨?现在厉临的死讯还未传出,很有可能是他的部下为了稳定军心,秘不发丧。
说的没错。女人旁边,一个穿迷彩短袖的男人出声:配兵部队已经大乱,任务结束,他们的队长却没有回去,有几个已经开始争上位了。
周泽林沉默不语,眼中透出肃然。
基地外,废弃的烂尾楼楼顶,圆月皎洁,凉爽的夜风涌过来。
粗糙脏乱的水泥地上,横七竖八的放着空啤酒瓶,旁边的纸箱子里,啤酒还剩下三分之一。
你小子,真狡猾。
厉临坐在一口水泥袋上,长腿曲起,仰头狂饮几口酒ye,微微一笑:
怕我回到军队里,先调转枪头对准你?大可不必,我们已经达成了合作。用军队里的话,我们是战友。
沈随信他
个鬼。
之前,制服那几只黄雀后,趁着厉临和传令兵的交谈,沈随发动异能直接攻击了厉临的太阳xue。
厉临一直暗中提防,还是被这一下狠击弄得头晕眼花,又再猛受一击,彻底软了下去。
苏醒后,厉临发现,他俩还留在米厂里。他没有昏迷多长时间,还能听见军队引擎低低轰鸣的杂音。
沈随在物流运输配送中心弄了辆货车,配送中心的办公室里,发现一箱没开封的啤酒,顺便带来了这里。
厉临暂时不能死。
沈随遗憾地想着,厉临要是死了,获利最大的绝对是周泽林和藏在他背后的势力,这伙人蓄谋已久,准备也最充分。
厉临一死,周泽林获利,配兵部队不仅得不到好处,还是第一个被新政权拿来开刀的对象。
面对这个与自己共饮的男人,沈随没有什么惺惺相惜之感,心里有个冷硬的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厉临暂时不能死。
厉临问:你还有亲人吗?小沈。
沈随木然了,全无表情地开口:叫我名字就行。另外,家里有个妹妹。
我有个妈,现在只有个妈了。
把玩着手里的空啤酒瓶,厉临长臂一扬,酒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听着地面清脆尖利的碎响,他愉快叹气:
真他妈累,末世以来我真他妈的从没这么放松过,丧尸怪物、物资收集、基地建设、人员管理你真想要吗?我可以给你。
漆黑的眸子敛起,沈随偏过头,看着一脸倦容的上将,有些意外。
他并不想和厉临交心,可是,厉上将今晚很有倾诉的欲望。
我爸几年前就死了,他也是军人,军衔不低,对我从小挺严厉的。
末世以来,厉临的神经绷得太紧,在这个陌生寂静的地方,难得的内心松弛下来:
我本来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他该死,做得那些混账事,有时候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兄弟,我下不了手,还得捂着鼻子给他擦屁股。
厉临和他的双胞胎弟弟确实长得一摸一样,沈随听着,脸色云淡风轻,手指微曲,将身体侧向厉临。
他死了,人找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丧尸啃得稀烂。
厉临道,疲倦地揉着眼皮:
却不是死于尸口,法医检验过,致命伤在脖颈,颈动脉被捅穿,喷射性出血导致休克死亡。一起死的还有他的两个手下。
沈随不置一词,一口气吹了大半瓶啤酒,少顷,方道:
我比你幸运。我有个妹妹,很听话。
皎然月光透进他的眸子里,光芒漾开,沈随拎着酒瓶,嘴角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有个妹妹,正是七岁的乔西那声怯怯又nai的哥哥,瞬间击中他的整个人,找回了丢失已久的温暖的归属感。
他喜欢妹妹,很爱很爱,没有什么浮夸的甜言蜜语,用行动去表达,用身体去感受,用情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