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动如飞鹞,险险避至火浪爆开的边缘。
焦化的味道扑进鼻尖,袖口燎起小火苗,沈随抬手掐灭,目光撞见对面另一个男人的锐利眼神。
视线扫过那张脸庞,与记忆里的某张脸极为相似,沈随不动声色,长睫微颤。
初夏的阳光洒满街道,血泥斑驳的地面上,两道被阳光拉长的高大身影彼此走近。
不妨。
车辆后方又是一阵异响。
轮胎急刹的摩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开头的先是一辆银灰色奔驰,外形厚坚硬实,在阳光下闪出冰冷锐利的流光。
下一秒,驾驶座的车门推开。
一只银色高跟鞋踩在污黑的地面,女人弯身而出,她裹着件黑色圆领高开叉旗袍,胸口的衣料镂空,雪白肌肤时若遮若掩。
该死。
沈随眉心微蹙,看着那面容妩媚姣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过来,风姿绰约,眼波流转勾魂。
恶心的局面出现了。
厉上将,幸会。
尚玲月撩开耳边的秀发,嘴角绽出个得体的浅笑,站在两个男人的侧面,成三角之势力。
厉临开口了,嗓音沉稳,你叫什么?
沈随。
嗯。厉临点着下巴,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跟我?
暂时不了。
明明话语不怎么客气,偏偏对方嗓音清润,不卑不亢,不疾不徐,被一口拒绝的厉临完全没觉得有被冒犯。
你
看向那一辆黑色SUV,以及站在车旁的几个脸色仓惶的小孩,厉临揣测:
你没进西南基地,这里临近城北高速公路,是打算带着他们去北方?
三人形成一个小圈,其间的尚玲月被完全忽视了,但她神态自然,脸上笑容依旧绽似花开。
不远处,陆安尧伸出手臂按住乔西的肩头,在她耳边絮絮低语。
这是最好的时机,趁沈随被那一男一女牵制住,陆安尧吐字如珠。
可是我觉得,哥哥是在乎我的,我是他妹妹,他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乔西,你高估人性了,短短一个月内,我在基地里看过、听过无数人性沦丧的惨事。有不少看起来体面善良的男人,为了一口吃的,为了一份工作,为了向上爬,逼着他们的老婆、女儿,甚至是老妈去卖,去陪睡。
不会的。
乔西小声反驳,抬眼觑向站在那边的哥哥,他正在和那个军装男人商谈着什么。
那个军人的脸总是让她惊颤连连,乔西不敢多看,只看了看沈随,他站在哪儿,身旁是两位看起来有权有势的男女。
可在气场上他一点也不输人,如一柄归鞘的利剑,温中有锐,锐中藏锋。
我乔西拿不定主意,有一点却很坚信,他是在乎我的。
他现在在乎你,是因为有新鲜感,还没有玩够。等他玩够了,他就会甩了你。
陆安尧烦躁地拧起眉,见乔西始终不开窍,语气不由发急:
你想想,他要是真在乎你,怎么会强迫你做那些龌龊事?我也在乎你,我舍了这条命也要过来找你,我可曾强迫过你一下?
乔西嗫嚅着,他说过,他会永远保护我的。
你不能总想着找别人当靠山。陆安尧语重心长,你想想,要是你哥没了,你怎么办?他死了之后,我也遭遇不幸,你怎么办?真到那种境地,你靠谁去?
我真的能靠自己吗?我能做到吗?
一个月来,乔西深刻明白了末世的凶险难测,可除了逃出去的那天晚上和现在,她都是躲在家里,被保护在安全温馨的领域。
我能靠自己吗?乔西勾着头,看着自己白嫩的手心,她真的拿不定主意,我怕我做不到。
向上的每一步路都不好走,不怕,我会在旁边帮助你的。
手掌轻拍她的肩背,抚慰她的惊慌,蓦地一阵针刺似的视线攒杀过来,陆安尧扭过头。
陆安尧浑身僵冷,掌心停滞片刻,深呼吸,递过去一个挑衅眼神。
阳光宛如刀刃,沈随与他短暂对视,眼神清淡无波,眸底波澜暗起。
对面的厉临递过一张名片,沈随伸手接住。
这是一个惜才爱才的男人,严肃,强悍,不苟言笑。
虽然和便利店的迷彩服男人长着一张八九分相似的脸,但绝对不是色厉内荏、欺凌弱小的性格,他们分明是两个人。
沈随在心底做出判断时,唇角勾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样子清俊又迷人。
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曾亲手捅死过对面男人的至亲。
可有人知道,有人曾亲眼目睹。
旁边的尚玲月以手掩口做打哈欠状,掩住那抹戏谑的笑意。
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就知道,就知道她会再和这个男人见面。
如今,此刻,女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