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北夙与景辞蹑手蹑脚来到了洞口,二人靠坐在洞口两侧,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景辞对北夙的印象不深,北夙亦然,他对景辞的了解,都是从景轻尘口中听说的,以前他和景轻尘喝酒的时候,听景轻尘说新收的小弟子很乖,他还有些嫉妒,嫉妒另一个人能与景轻尘朝夕相处,尽管对方只是个小孩。
“品相是不错,但是自从有了小灰灰这些灵果我吃得可多了,你不用太看重,我就是觉得这果子的口味你应该喜欢,解解渴也好,你吃嘛轻尘~”
景辞还记得,他刚来流光阁的时候,北夙就是这个模样了,北夙会偶尔来流光阁找师尊叙旧,师尊也会去崇吾山看望北夙,两人私交甚好,可他和北夙,只有数面之缘,话也没说过几句。
见此,景辞没有发出一点响动,悄声来到了北夙身边,还拉了拉北夙的手臂……
后来北夙又见过景辞几面,但只是点头问候的交情,看景辞对景轻尘的态度,北夙也觉得景轻尘的这个徒弟挺乖的,可此次重逢,北夙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般动静下,景辞立马醒了,他看到师尊周围灵气浓郁得肉眼可见,丝丝莹白剑气缭绕飞舞,马上就意识到师尊的机缘到了。
要接受自己会有阴暗面,要接受自己会有不当的想法,要接受自己以往的过失,要接受自己的所有,不管好坏,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这样思虑着,景轻尘觉得脑中清明了很多,眼前仿佛缓缓打开了一扇大门,他突觉醍醐灌顶,整个人都陷入了奇妙的顿悟之中。
有阴暗面很正常,但逃避不过是饮鸩止渴,积压得久了,就会产生心魔,于修道为祸,唯有疏解才是正途,面对它,克服它,与自己和解。
入夜,三人在洞中各处一端,北夙折腾一番后,又快速睡着了,景辞也倚着山壁打盹,只有景轻尘,盘腿而坐,双手掐诀,他想着景辞白天的话,心有所感。
被扒拉醒的北夙十分不悦,含糊地抱怨了一声,可他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景辞一把捂住了嘴。
二人简单交流了两句,洞口就陷入了沉默,虽然他们认识,但实际上并不熟悉,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景轻尘。
“应该是吧,师尊的机缘到了,我们守在这里给他护法”
看到景轻尘身周灵气环绕,北夙马上反应了过来,他对着景辞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洞口,示意二人出去。
也许,要接受的,不只是欲望。
此时,景轻尘身周形成了数个灵气漩涡,山间四面八方的灵气都往山洞汹涌而来,然后快速没入他的身体。
“烦死…唔~”
“行”
听北夙如此说,景轻尘也不再客气,拿起果子咬了下去,口感微甜水分充足,确实很好吃。
“哼,再有下次我可就骂你了嗷,对了,轻尘,这个给你吃,小灰灰特意带回来的”
看着手里灵气环绕的果子,景轻尘左右仔细观察了一番,认真道:“等阶挺高,太珍贵了,北夙,你自己吃吧,小灰灰特意带的,总不会是特意给我带的”
“景辞,你师尊这是要突破了?这么突然?”
一直以来,在被景辞囚禁之前,景轻尘一直清心寡欲,即使体内偶有骚动,他也用灵力压制下去,从来没有抚慰过自己的身体,他一直觉得这种事是淫秽且可耻的。
说着说着北夙还撒起了娇,拉着景轻尘的衣袖摇晃,看得景辞很是不悦,但当着师尊的面,景辞也发作不得,只能忍下了那一腔醋意。
当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北夙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立马反驳心想,怎么可能,轻尘怎么可能看上自己的徒弟,一定是我看错了,或者就是景辞的眼睛有毛病,一定是
说罢北夙将下午的那枚果子拿了出来,直接放在了景轻尘手里。
明明景辞才二十多岁,但沉下脸时十分有压迫感,气势不像是一般的修仙弟子,还有景辞跟景轻尘的相处,虽然师徒二人行为并无异常,但景辞看景轻尘的眼神,不像是徒弟看师尊的神情,那么温柔缱绻,倒像是看心上人。
在此以前,景轻尘知道自己也有不好的一面,但他都是刻意逃避,不去面对,可今天,他想试着改变。
被捂住嘴,北夙立马警醒,他猛地坐起了身,疑惑地盯着景辞,眉头紧蹙眼神愤怒,似乎在责怪对方打扰了自己的安睡。
就这样盘腿坐着,景轻尘脑中回忆着过往岁月里的过失和遗憾,做错了的,来不及做的,那些不曾放下的,曾经痛心疾首的,盛衰自有时,天地未可知,或错或对,或早或晚,一切都是缘分,都有存在的道理。
但景辞说,人都逃不过七情六欲,有欲望是正常的,不能一味强行压制,要接受自己有欲望这件事。
但此刻景辞也不跟北夙计较,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景轻尘,然后给了北夙一个“你懂的”眼神。
道恒常有,道法自然,存在即合理。
拍了拍北夙的手臂,柔声道:“好了,以后不会了,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