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松青捏了沈醉蓝一只手把玩,一面说:二月初四是黄道吉日,今日朝上已拟订,封后大典在那一日。
殿内虽无旁人,到底是在太后眼皮底下。沈醉蓝本想抽回手,奈何力气不及,挣了几下,根本挣不脱。
太后道:二月也不远了。宫里自有我和曼容Cao持,沈家那边,你可想好了怎么同上柱国交代?
西北那边整军、班师,怎么都得到二月底才能回京,吕松青捏完了一只手,又执起沈醉蓝另一只手揉捏,上柱国是赶不及来送亲的,我已让司礼监拟了旨,明日召玉宣入宫。
你近来同蓝儿蜜里调油,竟舍得让玉宣接她走?太后笑,继而又同沈醉蓝道,你放心,玉宣是个好孩子,你只要见了必定会喜欢的。他自小便说,将来寻回了姐姐,一定把他所有好东西都送给姐姐呢。
沈醉蓝听赵嬷嬷说过,沈大将军自蓝神医过世便没有再娶,只过继了族中一个孩子,名唤玉宣,过完年便十五了,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太后同沈醉蓝又说了一些沈玉宣的事,希望她明日见了玉宣不至于太生分。
一旁的吕松青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忽然把她的手虚虚地捏成一个拳头。
沈醉蓝起先不解。
吕松青又用一指慢慢探入,做抽插状。
沈醉蓝立时明白了这个手势的意义,掌心猛地收紧。孰料恰好将吕松青的手指握在了手心。
吕松青手指微转,屈起来挠她的手心。
沈醉蓝脸上烧得不像样。
太后终于发现她神色不对。
吕松青却已经松开了手,揽住她安抚道:你终究是要经历这些事的,羞什么?
方才太后说完了沈玉宣,又说起孕期及将来生产需要关注的一些细节,因此只当沈醉蓝是因即将做母亲而害羞。
唯有沈醉蓝自己,听得出来吕松青口中说的那些事绝不是什么好事。
出了慈宁宫,吕松青拉着沈醉蓝同上了御辇。
沈醉蓝才敢开口,低声质问:陛下您方才怎么能
吕松青凑近她的脸,神色淡淡:嗯?
怎么可以当着太后面
吕松青故作不解:朕怎么了?
沈醉蓝气恼,可是又不敢当着这么多随行宫人的面说什么,只得把头转到一边,不想再理他。
吕松青笑了一声,仍旧亲昵地揽住她。
御辇行至一处时,忽有一阵哭声传来。
吕松青一扬手,大监便会意,叫停了銮驾,随后派了个人循着哭声去查探。
不多时,周嫔便来到了御辇前。
陛下圣安。周嫔面上悲戚,双眼红肿,行礼时如弱柳扶风,婀娜非常。
吕松青坐在御辇上俯瞰周嫔:方才是你在哭?
周嫔语气哀怨:怀兴前些时日言语鲁莽,冲撞了沈小姐,被贵妃娘娘收入永和宫教养。臣妾思念怀兴,想去探望又恐贵妃娘娘训斥,一时无法才哭出了声。搅扰陛下雅兴,是臣妾的不是。
一段话,把吕松青、沈醉蓝和钱贵妃三个当事人指责了个遍。
吕松青摩挲手上扳指,态度冷淡:既然知道搅了朕的兴致,下一次哭,就离朕远一点。
陛下!周嫔惊得跪伏在地。
吕松青按住想张口的沈醉蓝,又道:贵妃多年来主持宫务、孝敬太后、养育皇长子,本就不易。而你身为皇子生母,朕不指望你能为贵妃分忧,只要你能教养好怀兴便是。可你非但让朕失望,劳累贵妃替你管教,还要来朕跟前数落贵妃的不是。
周嫔连忙辩解:臣妾思念怀兴,一时失了言语,绝无诋毁贵妃之意!
不是诋毁贵妃,那便是诋毁朕了。吕松青冷笑,你想说朕什么?偏宠贵妃与秦王,还是为了讨好沈家亏待宫妃皇嗣?
臣妾绝无此意!
上柱国为我大齐征战多年,他的夫人更是于朕有救命之恩。不是他们,朕早成了孤魂野鬼,你也生不下皇子来享今日之富贵!
陛下言重了!沈醉蓝能看出来,吕松青是真生气了。
回宫!吕松青丢下这两个字,便不再言语。
沈醉蓝平日里同宫人交谈,总有办法能套到一些消息。
有宫人说,陛下爱重贵妃与秦王,不但年节赏赐不断,连宫务都完全交于贵妃打理,更是将护卫皇宫与皇宫的羽林卫交到秦王手上。
也有宫人说,周嫔原本只是六尚局一普通宫女,蒙陛下长期宠幸才生下皇子跃升为嫔,而贵妃那边,陛下一年也去不了几次,每一次略坐一坐便走。
沈醉蓝今日方知,她们口中只有一句话可信,那便是陛下御极多年,积威甚重。
回头,尚能看见瘫软在地的周嫔。
沈醉蓝努力放缓了呼吸,才能压下颤抖,陪他回到养心殿。
吕松青拉着她进了屋里在榻上坐下,饮下一杯热茶,才问:朕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