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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森昏暗的刑房里,几人身着囚衣,哆嗦跪在堂下。
沈阶坐在主位,缓缓打开一幅画卷,见过这个女子吗?
他声音低沉冷冽,如裹夹着冬日的风雪。
几人打个激灵,慢慢抬头。
画上女子紫衣乌发,五官小巧,一双大眼睛娇憨灵动,仿佛会说话。气质如莲似桃,纯净娇美。
山匪久居僻野,哪能见得这等绝色,加上作画之人描绘用心,几人惊艳得目不转睛,错愕怔忡。
见过没有?沈阶心中气恼地收画,厉声质问。
没、没、没纷纷摇头。
沈阶不太信,担心他们提前串通口供,沆瀣一气。向左右使个眼色,一个官兵上前按住其中一人,另一个持烧红的铁烙,往那匪犯胸口狠狠一烫。
啊匪犯喉咙只发出半声惨叫,张大的嘴巴被人用布团严实塞住。
滋滋的刺耳声过,空气中弥漫一股烤rou的焦香。
其余人吓得蜷缩打颤,有个胆小的,裤裆溢出一片濡shi。
把你们今年六月三号,对那女子的作案过程,好好跟我讲一讲。沈阶敲着案几,面不改色地道。
他的态度很明显,倘若谁言语不实,就把他们用铁烙全部过一遍。
大人,小人、小人是真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一人磕头惶恐。
是啊,一人接道,我们上的那女的是个上山割猪草的农女,姿色平平,长得很不咋的。
您画上这样的仙女,我们就算遇到也不敢动手,最多绑了送给大哥享用。一人说出匪窝的规矩。大哥指山匪头头。
那农女是个处子,性子烈,血还多,乱喊乱挣,兄弟们捂她口鼻,不小心给捂死了。我们没搞完就跑了,真没干什么抛尸下水的事一人头脑清晰地辩解。
沈阶斟酌着几人说辞真假。
他抬袖做一手势,官兵又往被抓的匪犯肚上印一铁烙,那人痛得全身抽搐,屎尿横流。
一众惊惧,痛哭流涕地叩首。
大人,小的们说得句句实情
小人是真没见过您画上的姑娘
我们强的那女子是徐家村的,不信您可以找来她父母去问问
七嘴八舌中,沈阶锁定徐家村这一地名,决定去一探究竟。
他的确怀疑杜窈窈是得人相助,金蝉脱壳。
天际飘着大雪,一行军队整齐肃穆地进入徐家村,包围一户农家小院。
老头子,有人敲门了,你快去看看!
受山匪所害的女子名徐娇,徐母在厨房叫喊。
徐父从屋内走出,一打开门,愣了。
外面一群衙役拥着一位身量挺拔的男子,他身披玄青斗篷,面容清隽冷峻,瞧着清贵轩昂,极为不凡。
估摸是大官。
徐父一揖,拘谨地道:敢问各位军爷,登门有何要事?
一个小吏上前,你就是徐娇之父?
正是小老儿。徐父恭敬道。
这时徐母也出来。
两人请沈阶入院。
沈阶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卷,展开,问,两位见过这位夫人吗?
这大官生得气貌绝佳,画中女子柔美玲珑,俨然都不是寻常村野能见到的贵人。
徐父徐母没见过杜窈窈,大山一家说借徐娇尸体一用,有法子帮徐娇报仇。山匪豪横多年,当地官府睁只眼闭只眼,二老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人死不能复生,若此法能报仇,再铲除恶匪,徐父徐母愿意牺牲女儿的rou身。
可眼下大官找来,二老猜测,画上夫人,许和大山一家有关。
最近几月,御史夫人被山匪害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故而朝廷亲自出兵剿匪。
女儿可能顶替了御史夫人尸身。
那真正的御史夫人?
徐父徐母不愿给大山家多惹事端,也没证据人家与此事有关。茫然回道:没见过、没见过
沈阶观他们看画像的眼神陌生,似乎为杜窈窈的美貌惊艳,可神色夹杂一丝犹疑,仿佛知道点什么。
他试探,有人告发你们二位,偷天换日,用徐娇尸体冒充御史夫人尊身,可有此事?
大人明察。徐父徐母扑通跪地,哀哀求饶,借我们老两口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徐母更是抹了把眼泪,抽泣道:大人若不信,尽管跟老妇人去后山坟地,开棺验尸,我们家娇娇好好地躺在里面呢
对方态度如此笃定,沈阶一时犯怵。
他没有父母,但知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好受。女儿死了几个月,还要来人掘坟检验,对老人来说,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想起失眠的那么多个夜晚,想起痛疚上来的一次次抓心挠肝,他强作镇定,那就开棺!
徐娇的坟墓是乡下常见的小土包,几个官兵三下五除二挖开,又合力移开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