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是饱了,但是如果接下来还要看到如刚才那般可怕画面的话,没准吃进去的东西又得吐出来。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万一明亦心正在气头上,连我一块给杀了助兴,那我岂不是要当个名副其实的饱死鬼?
“多谢宗主关心,我吃的挺饱的。”
我斟酌下了语气,又夸了几句厨子的好手艺,缓解了下当前的紧张气氛,这才把话题转到对秦典等人的处置上面。
“杀了他们是很容易,但那些因为他们受害的人却不懂这其中的内情,只会将包括宗主您在内的所有渊合宗门人都视作仇敌,痛恨咒骂,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造的孽,就该由他们自己去偿还,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将他们往日所得的不义之财都收缴了来,补偿给那些受害人,然后张贴告示,将前因后果都写明出来,把他们从渊合宗除名,交给受害者们商议处置,是死是活我们宗内都不插手,这样即可平息众怒,又能显示宗主您光明磊落,铁面无私的美德,不知宗主觉得可行吗?”
明亦心望着我,眼神微妙,似乎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样,笑yinyin的点了点头。
“行啊,你说的都行,那内门弟子选拔一事又该如何解决?”
见他没有因为我的话翻脸,我不由的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想了想道:“虽然说如今松鹤堂的内门弟子都与钱长老和秦副堂主有关系,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没准这里头也有真正的人才,也有是被迫无奈才去送礼的,不如就重新再选一次,不看其他,不论出身,只看人品武功,光明正大的靠自己争取机会,这样行吗?”
“行。”
明亦心拉长了声音答应了一句,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杵在一边的吴若为。
“如何?他这样的,算不算你口中所说的德才兼备?”
吴若为见风使舵,马上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丢到一边,笑得分外慈祥可亲。
“当然,宋堂主矫矫不群,豁达大度,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宗主真是慧眼识珠啊。”
“是啊,是啊。”
周围那一圈人纷纷收起吃瓜瞧热闹的嘴脸,又开始变成了没有感情的附和机器。
于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又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松鹤堂的一堂之主。
回去的路上,我问明亦心,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一个职位会选我一个才同他认识了几天的人来当,而且我还是他口中的魔门细作,他就不怕我是装傻充愣故意来骗取他的信任吗?
把敌人送上高位,如此迷幻的Cao作,我实在是看不懂。
“难道你就没有一两个心腹可以用吗?”
“没有。”
明亦心回答的很干脆,随后又幽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怎么?你是在嘲讽本座众叛亲离,残忍无道,所以才没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不是,我没有。”
我求生欲上线,连忙摆手。
“我是觉得你也挺不容易的,好处是别人收,骂名是你来担,若是能有信任的心腹手下可用,像今天这种糟心事情,就不用劳烦你亲自出手收拾烂摊子了。”
明亦心笑了声,说不清是在嘲笑我还是在自嘲。
“信任能值几个钱,若是有利益相争,他们连手足妻儿都可杀,如今世上,强者为尊,只要本座比他们强,他们就得乖乖臣服在我的脚下,我又何必去搞那套收买人心道貌岸然的把戏呢?胆敢背叛我的,杀了便是。”
他话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冷酷与戾气,像是筑起一座高墙把自己包围了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本来还想问问为啥他突然就这么信任我了,但转念想起了早上他喂我吃的那颗药丸,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当然不怕我能翻出花儿来,在他的眼里,我大约也是同刚才那群人没有什么区别的。
没来由的,我的心情骤然有些失落,可能是想到了我那个不识好歹的继妹,还有以前许多人对我的那些冷眼和误解,没想到穿越一回,还是要遭遇这些。
明亦心说的也有道理,信任能值几个钱,至爱亲朋间尚有猜疑,又有谁能无条件的相信另一个人呢?
“你又怎么了?”明亦心停了下来,蹙了眉头看我。
“我想去外门我生活过一年的地方瞧一瞧。”
我沉默了会,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是魔门细作,那我住过的地方肯定会有一些痕迹线索,也许能对我想起以前的事有帮助。”
“以前?”
明亦心眼睛微眯了下,蓦地又笑了起来。
“现在这样不好么?有本座护着你,灵药秘籍予取予求,金银宝器应有尽有,宗内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安心享受就是,还惦记着以前的事做什么?”
“我不是惦记着以前,只是不想因为贪图享受,就抹杀掉从前的一切,那也算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不管是好是坏,我至少应该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