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水在穹海南方边界,只靠游不知道要游到猴年马月去,温玖玖在她的口袋里一顿翻找,拿出三张瞬移符咒,于是,三个人很快便到达了。
关南四境荒凉,他们远远便看到一位发须皆长的老人,那是镇关玄武。镇关玄武乃是一位活了几千年的老神仙,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守这穹海忘情水的。老人白色的胡子在海水里飘飘荡荡,他微微笑着,嘴巴没动,可声音却如洪钟一般从四面八方响起:“哎呦,老头子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鲜嫩的小孩儿了。”
“鲜嫩?”几人同时顿了一下,惶恐地互相看着,一时间没人敢上前一步。温玖玖给晏恒使眼色:怎么?镇关玄武还吃人吗?
晏恒也是第一次来关南,回道:我也不知道啊。
三个人正不知所措,那老乌gui忽然疑惑地嗯了一声,弯起腰虚着眼睛朝他们细看起来,几个人还当他在打量谁比较好吃,顿时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出。却见他定定地瞅了半晌,捋着胡子道:“这个小丫头面善。”老人的目光凝在杜若身上,又摇了摇头“不过我记得你没有尾巴来着,哎呀,人老了,记性不好了。”
温玖玖不动声色地看了杜若一眼,后者脸上眼睛里只写着茫然两个字,似乎没能听懂这个老神仙在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看来是什么都没想起。
晏恒心里还焦急得很,看见这镇关玄武语气不疾不徐,似乎还在闲扯家常,他攥了攥拳,也不管什么吃人不吃人的了,上前一步拱手道:“老先生,在下晏恒,前来叨扰是想询问一件事,敢问可否耽误您一点时间?”
镇关玄武眯着眼,瞧见这后生抬起的手都微微发抖,不觉暗自反省是不是自己这不修边幅的相貌吓到了几个孩子。他嘿嘿一笑,眼角都笑出褶子,尽量和蔼道:“可以可以,随便问,老头子我每天无聊透顶,巴不得有人来叨扰我呢。”
呃……跟想象里似乎有些不一样?几个人再次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晏恒先反应过来,再次用力拱了拱手:“多谢老先生!”几日来,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镇关玄武带着他们穿过一条海藻纠缠的小径,到了路口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座浮在半空的白玉方台,方台被裹在一个硕大的气泡里,台子中间有一孔洞,汩汩地流出清水,再漫溢到台下。方台后面长着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树,不是珊瑚,是跟外面陆地上一样的大树,大树遮天蔽日,看不到顶。
“那是通天树,靠灵力滋养,树冠长到海面上去,就像一座小岛。”镇关玄武慢悠悠地解释着,又笑道:“你们在穹海长大的孩子不知道,还当取用忘情水是多么容易的事,只要游远一点路程,来到我这边就行了。可是,若不是穹海之人,想取得忘情水可就难了。不仅要破了海面上的天罡四十八阵,还得用诚意感动通天树,只有这样,通天树才会伸展枝叶把他们接下来。我记得当年有个小姑娘,为破阵法已经受了重伤,却还是在通天树冠上跪拜诵经,你们想想,荒凉无人的海面上,孤零零的一棵树冠,上面跪着个瘦得跟鸡崽似的小女孩,斗转星移,她连动都不动一下,跪了整整八十一天啊。”
“老爷爷,其实我们来是想问穹海三公主有没有来这里喝过忘情水。”温玖玖抓住镇关玄武说话的空隙,见缝插针地转移了话题。可杜若的思绪却顺着那话音飘得很远了,破碎的画面好像被chao汐冲到岸上的贝壳,渐渐显露出来。她想起在破阵时丢了容器的女孩,双手捧着树叶卷成的小桶,清冽的忘情水在树叶卷里波动,没有洒出一滴。忘情水在树叶中晃啊晃啊,这个画面如同活了一般,无论如何驱散不了。
“你们自己去找吧。”镇关玄武的声音将杜若拉回现实,只见他指着通天树,底层树枝上零零星星的挂着些东西。“取水者会在这里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标记,你们去看看有没有那个公主留下的就好了。”
晏恒千恩万谢,忙游过去寻找起来,他穿梭在枝叶间,一丝细节都不想放过。不一会儿他便停了下来,在一处角落里,他发现一条鹅黄色丝帕。丝帕的一角系在树枝上,剩下的飘在海里,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了。晏恒看着那条丝帕,眼眶再次酸涩起来,他伸出手缓缓抚摸过那几个字:待吾归来时,便娶你过门。
那时,珊瑚神树下,余繁潇攥着一个人参果不肯给晏恒。她递过来一条丝帕,噘着嘴道:“不管!你必须给我题一首诗在上面!”晏恒被她缠了几天,焦头烂额,苦笑道:“潇儿,我是真的不会写诗,你要我写什么直接告诉我嘛,你说写什么就写什么!”
“我不,我要你作诗给我!”余繁潇倔得很,左手紧紧攥着果子,背在身后。其他历练的人都一个一个上岸去了,只有他,还站在珊瑚神树下,缠缠绵绵脱不了身。不少人越过他都特意回头调笑,余繁潇就瞪着大眼睛把他们一个个全都瞪走。晏恒实在没办法,摇头笑道:“好好好,我给你写。”
他将丝帕垫在珊瑚树上,提笔略一思索,款款写道:待吾归来时
余繁潇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晏恒侧头瞥了潇儿一眼,撇撇嘴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