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永远不缺急着送死的人,丹冷笑着,手上还沾着亚历山大的血,眼神时不时扫过桌面上的电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露西在他脚边瑟瑟发抖,一幅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卡尔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丹这样大发雷霆的样子,一张张红色手令被丹轻描淡写地签下发出,这些手令调动的是瓦尔蒂诺架子隐藏最深的暗部,除了族长,这只队伍不会听命于任何人,而一般情况下,族长也不是轻易动用他们。
其他的家族成员齐齐低着头一言不发,哪怕是最爱咋呼的老泰lun诺也适时地沉默了,一股沉重的肃穆以丹为中心辐射到了所有人身上。
这的确是太不可思议了,今天是瓦尔蒂诺家族捐款盖建的孤儿院正式落成的日子,丹带着亚历山大出席了这场仪式,站在人群中的丹显得那样有魅力,他得到了全场的注目,所有的恭维和掌声,即便那该死的面具还笼罩着他的脸,丹也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那个。然而丹的致辞还未结束,对准了心脏的红点便陡然打破了这喜悦的时刻,亚历山大抢先一步挡在丹身前,那颗子弹就这样贯穿了他的左胸,那样多的鲜血从那强壮的身体里涌出来,一点一点将丹洁白的西装沁染成了刺眼的红。
一片混乱之中,卡尔护着丹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另一只保镖小队赶忙将生死未卜的亚历山大送进了医院,瓦尔蒂诺大宅一下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暴怒的族长显得意外得平静,但是久违的红色手令却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的人都一样愤怒,叫嚣着要将那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悲伤的静默,丹下意识从椅子里弹了出来,迫不及待要去接那电话,手指尖碰到听筒的一刻,却又像是被电到了一般缩了回来,那铃声催促似的又响了起来,族长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将那听筒接了起来。
丹紧绷的肩膀rou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唇也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卡尔心中突然一痛,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亚历山大在丹心目中的地位,无论丹平时如何对亚历山大不满意,亚历山大又是闹得丹头疼万分,他们始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同样的血脉流淌在他们的身体里,而对家族而言,又有什么是比亲人更重要的呢!
“请寸步不离地守在亚历山大身边,亚历山大的性命便交托给您了!”丹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将听筒放回了原位,他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转身面向紧张地看着他的人们,“亚历山大已经脱离了那危险期!”
“那小子命大,子弹再偏个两公分就要打进他心脏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又能生龙活虎的了!”丹微笑着看着众人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整个人放松地跌进了柔软的椅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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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咒骂了一声,他已经躺了快半个月了,躺得骨头都要生锈了。年轻人的恢复力十分强悍,亚历山大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强壮的那一批,伤口的愈合程度比一般人要快得多,要不是丹的命令,他都觉得自己可以跳下床徒手打死老虎了。
半梦半醒之间,脸上好像触到了什么东西,亚历山大立刻睁开眼睛,整个人像一只机警的豹子一样腾空跃起,条件反射地将近在眼前的身体压制在病床上。
“呜!”丹的后脑重重砸在了床板上,该死,医院的病床真是简陋得要命,这一下就够他受得了,他抬眼瞥了一眼目录凶光的外甥,呵呵一笑,道,“看来,你的确恢复得不错!”
亚历山大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伸手摸向丹的小腹,急急忙忙地询问:“你没事吧?孩子怎么样?”那声音听起来很是着急,连用了十几年的敬语一时之间都忘记了。
丹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孩子?”
哦,该死!
亚历山大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懊恼和后悔一下子溢满了他的身体,丹一把挥开亚历山大还放在自己腹部的手,那里还平坦得一如往昔,完全看不出来里面住了个小生命。
“放开我!”丹励声命令道,亚历山大不自觉退后了半步,给了丹一个相对安全的自由距离。
“我,我不是......”年轻人张嘴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该辩解些什么,支支吾吾地呆在原地,脚尖不停地动来动去,好像踩在油锅上一样。
丹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来,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生生刺在亚历山大身上,“你知道了什么?”
亚历山大的表情变得飞快,好像在酝酿着什么,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样跪在了丹脚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将自己的脸埋在丹的西装裤里,“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身体的秘密,我知道你就是住在主母卧室里的人,我知道你跟卡尔的关系,我......,”他顿了顿,眼角偷偷瞥了一眼丹的脸色,“......我知道你有了孩子,它就在这里!”
亚历山大的一连串“我知道”将丹轰炸得晕乎乎的,年轻的外甥趁着舅舅愣神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