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院子里鸟叫声稀稀落落,天光乍破,江霁辰就醒了,但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马上起身。
梦生的脚总算从他臀尖移开,现在正圈在他后腰,两只手都抱着他,他要是起来,梦生必定也得被吵醒。
那再等一等吧,时间还早。
江霁辰陪她躺了一会,手里摸着梦生散着头发的后脑,短发特别软,没有阳光直射时看不出青色,被他雪色的手指衬的极黑。她好像有感觉到,往他怀里又钻了点,抬起胳膊,从他手臂下面抽出来要抱他脖颈。江霁辰静静侧躺着,被她不小心碰到耳朵,钝痛感传来,他猜到耳垂可能肿了。
梦生拿回手指捏他的耳坠,耳朵受到拉力,疼得更厉害,江霁辰默不作声忍着,但又怕她控制不住力度不慎把耳坠硬生生拽下来,伸手轻轻地阻了一下。
她醒了。
声音睡意朦胧:“你要走了?去吧。”
然后很好说话的放开手臂,大腿在他腰上蹭了蹭,闭着眼回味一番,拿了下来,裹着被子往旁边翻滚半圈。
江霁辰轻手轻脚下床,到外面洗漱好,回来拿发冠束发。
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梦生闭眼躺到他收拾好,揉着眼睛自己爬起来叫他,江霁辰走到床边,被她拽着衣襟拉的弯下腰,轻声问:“怎么了?头还疼吗,你再睡会儿,头疼让嬷嬷煮点解酒汤,然后吃了早饭再回去。”
梦生打着哈欠,跪坐在床上,拉着他看他的耳朵。
俯身的姿势,鲜红坠子微晃了两下。
整个耳垂都红肿了,原先薄薄一点,现在肿的圆鼓鼓的,手指一摸,有点烫。
江霁辰说:“没事,正常现象……不怎么疼。”
眼见梦生仰起头又要来含,江霁辰神色微变,伸手挡在她脸前,低声教训:“伤口过了一夜,里面的血指不定很脏,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咬。”
梦生妥协道:“我不舔。我就是帮你把它摘下来。”
江霁辰一怔,微挑起眉梢:“怎么?”
“要是不摘,你的同学肯定要问东问西,白给你惹麻烦……你爹又那么可怕,还是摘了吧,戴给我看就行。”她也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江霁辰心里被一股暖流滚过,低眉一笑,向她这边侧过了头,梦生跪起身,双手为他摘下耳坠,左手手指还轻捏着红肿的耳垂。
这么小巧,肿的圆了起来,皮肤被撑得更薄了,嫣红颜色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流出血。
她迅速仰头叼住了它。
江霁辰猝不及防,习惯性揽住她,实在是怕了昨晚那种暧昧的强烈感觉,手指抵进她牙关不让她舔吮:“阿生,你……你又……”
话没说完,梦生含着这点可爱的小樱桃似的耳珠抿了抿,彻底忍不住了,上下两排牙齿忽然间用力合起,叼着耳珠重重咬了下去。
点点血水清液从昨晚扎穿的那个小洞里飞溅而出,通红耳珠转瞬间变得滚烫,心理上解了把馋。
“嗯啊!!”江霁辰浑身一哆嗦,应声悲鸣着,腰身弯下来,只疼得生理泪水噙满了眼眶。
他揽着她肩的两手簌簌颤着,声音也艰涩哽咽,说,“轻点……阿生,轻点……别吸里面的血,怕会不干净,还是换个地方……嗯、松口……”
怕她还不老实要去吮那个小孔,江霁辰不得已屈起两指卡住牙关,把自己耳朵解救出来,身体尤在余痛里轻颤,低嗔道,“你不怕脏啊,什么都吃?我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那些恶心的伤口,化脓发炎流水不止的,我倒要看你——”
“我看过的,”梦生猛的打断他,“我看过很多丑陋的伤口,还有蠕动着蛆的伤口。”
皮肉被砍开深深的裂口,露出一点点裂开的破碎白骨,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腐烂发黑,黄色脓液一团一团,伤口以下皮肤青黑。明明长在活人的腿上,里面却已经生出了一小团四处乱爬的幼蛆,在肉里钻出一个个洞。
了望城鬼雨森森,那冰冷的雨给整个城常年带来冷酷的潮湿,催生不了温暖,打在腐烂的血肉上,把身下紫黑色的血污晕开在水里。
“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她说,“我不会让你身上有那么大的裂痕,我要你就像现在这样,一点瑕疵、一点疤痕也没有,干干净净,哪里都可以入口。”
“……”江霁辰看着她,睫毛上刚刚的濡湿没干,顿了一会,把她抱进怀里揉着头发,“算了,我不说了。时间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刚从远方回来,好好休息几天。”
梦生这次听话的松了手,两手抱着他的腰慢慢滑到床上,然后躺进被窝里:“我昨晚睡觉,发现你腰好细啊。”
“嗯。你喜欢吗?”他俯身给她盖好被子。
“喜欢。我好想骑。”
“……”江霁辰手上一顿。
5
临走之前,江霁辰去照了镜子,确认自己右耳被咬得肿的更厉害了。
摘了耳坠后,小小的耳洞确实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肿成这样,想不注意到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