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那种。”
忽然，江霁辰从这种迷乱里清醒了一点，坐直了身体，伸手托起梦生下巴，手指抵开牙关，接着桌上的光查看她的牙。
4
梦生用她如今不太灵光的脑子慢慢把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听，终于听懂了问题，说：“没有人。”
江霁辰颤着指尖试图轻轻往外抽，梦生松开牙齿，却迅速地仰着头去吸吮还没抽出去的软细指尖，这次用力之大，好像铁了心要从里面吸出什么液体。
江霁辰抱着她，笑的一抽一抽，“那你这么多年没有吃我，是舍不得我吗。”
他总是想找到了望城在什么位置、想她在信里多说点话、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其实不是想管着她，也清楚自己管不了。他只是不放心也不甘心，梦生不在身边就不放心，担心她会被别人也发现非人的身份，然后被斥异的人类伤害。
怀里，像只收敛了利爪的小猫。
梦生稍微清醒了点，抬眼看向他，说：“我是妖啊。你猜不出来吗？”
江霁辰眼里露出一点哀伤的神色，那种悲伤既浅淡又让人难忘，他不发一言的看着那截利齿收回去。
他这个转变太迅速也太明显了，刚刚还低哼着呻吟，忽然就冷的掉冰碴子，连梦生也被他吓得一颤，下意识闭上了嘴。
“有多凶啊？”
梦生推着他肩，磨牙道：“我第一个就吃了你。”
江霁辰无奈抱着她回自己房间，也没有洗澡，喂她喝了点茶水醒醒酒就睡了。
3
小姑娘张牙舞爪的趴在怀里，抬起一条腿压在江霁辰肚子上，手抱着他，这姿势一看就累，他把她腿挪下去十遍不止，最后放弃了，搂着她腰就这样睡去。
“求之不得。”
也许真的让她吮出来点东西，她就满足了。
一股难挨的酥意从这两个湿润的手指尖电流一般窜到他脊背，江霁辰颤抖着几欲软倒，紧紧抱着她肩，上身一阵一阵颤栗。他指尖本就少肉，皮肤也薄，只觉得三魂七魄里面通情通爱的那一魄都要从指头被她吮走、却又一次次被阻隔在这薄薄的皮肤下，指尖又胀又麻，直是要化在她口中。
梦生故意凶狠：“是凶兽。”
那两颗小小的齿尖紧扣着下唇，把唇上血色挤压出两小片苍白的区域，更加显得唇瓣像一片花瓣。
他不笑了，轻声说：
“是小猫？”
“有一天突然就这样了，可以收起来。”她说。
偏偏就是要让他拥有过又失去。
江霁辰静坐半晌，低低地问：“阿生，你是什么？”
他忍着浑身的酥麻，小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梦生上身，手指沿着齿列划过去。
江霁辰嗓音就在这短短片刻罕见的沙哑了，硬生生勾勒出几分欲色，“阿生……你在干嘛，别、嗯……松嘴……怎么什么都喜欢上嘴、呃、阿生，你在吸什么……先咬破再吸好吗……嗯呃、嗯………”
点头归点头，压根没照做过。江霁辰要去洗澡都脱不开身，把人抱到客房床上，根本放不下来，整个缠在他身上，刚把她胳膊刚拿下来放到床上，腿就缠上来，两头不能兼顾。
夜里倒没有被闹醒，梦生睡觉后竟然不太喜欢动弹，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一觉到天明。所以江霁辰也没法动，整个晚上，梦生的右腿都缠在他身上，脚踩着他臀部——江霁辰腰细臀翘，她腿这样缠着，臀部可能比较好落脚？江霁辰也只随她去了。
他的模样显出几分狼狈——难道说真的十指连心，他第一次觉得这个部位敏感的触觉有这么磨人，未免多受折磨，江霁辰主动移着手指去寻找梦生的尖牙，想戳破指腹。
无论说什么，她都乖乖点头。
口中两排细白贝齿整整齐齐，没有一颗尖锐的突出。
要是从没得到过也就罢了。
不甘心是脱离了她的生活，不甘心跟她各有各的风花雪月，她的一点一滴不再跟他表达，有什么事情他不再被告知。
因为要上学，他习惯起早。
江霁辰想象她在远远的了望城被排斥、孤立、欺负，被追问是不是妖怪、为什么有利齿。为了看起来与人无异，杜将军或者她自己磨平了她的尖牙……再多的他不敢去想，少年人刚刚被惹出来的杂念现在已经冷却了，他抚摸着梦生后背，轻声问，“是杜将军吗？”
天太晚了，江霁辰原本想吃完饭送她回家，但她醉的又傻又乖的，还很黏人，江霁辰看看外面漆黑一片无星无月的夜空，抱起梦生询问这神志不清的小醉猫：“今晚留下来吧，你睡客房好吗？”
江霁辰脸色难看下来：“阿生，谁磨平了你的牙吗？还是切断了？”
一问还是“好”，两手始终不肯松。
她仰起头，对着江霁辰张开嘴，在他注视下有四颗尖牙伸出，比当初走的时候更长更利，尤其上面两颗，已经完全可以像江霁辰噩梦中那样在闭嘴的时候从唇内露出个尖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