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飞机又是大巴又是出租车地,杨宝森一行,终于在县城最好的酒店里下榻了。
这里最好的酒店也就三百块一晚,设施落后陈旧,到处都是奇怪的味道。
风尘仆仆的长途跋涉后,杨宝森已经顾不得挑挑拣拣,只想先洗个澡补上一觉。
唐家电话进来时,他刚睡了半小时。
随后立马起身整理行头。
他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让阿尤去旁边超市买了最贵的礼品这里最贵的也就千把块。
看得杨宝森直锁眉:就这?拿得出手?
阿尤也很不好意思:我们出来太匆忙,这里不比大城市。
算了,回头再补。
杨宝森对着镜子扒了两下头发,一挥手:走吧!
在门口拦了出租车,阿尤报了地址,没想到三分钟就到了。
司机指着右边的乌衣深巷:喏,车子进不去,劳驾你们走一段。
阿尤呆了:这么近,你怎么不说一句?
真就是一条路走到头拐个弯而已!
司机翻了个白眼:有生意哪里有不做的?我连路都没绕,好心着呢!
阿尤灰头土脸地下来,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小县城的战斗力。
他望了望前头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莫名预感老板或许、可能要在这里栽个跟头。
杨宝森莫名其妙地盯了他一眼:发什么愣?导航,看路!
一刻钟后终于找到地址,唐家家宅着实藏得够深。
开门的是个衷仆模样的男人,腰不好,驼着背,衣着非常寒酸。
进了大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格局古朴盎然,但是落后和破旧也是遮掩不住的。
阿尤看得直想摇头,到底还是忍住了。
再看老板,他像是什么都没注意也没放在眼里。
唐忠平很短暂地接待了他们,话没多说,孙女什么具体情况一个字都没提。
无非是介绍了一下请他们喝茶的那套茶具。
檀木茶盘上秩序摆放五个莲瓣白瓷小茶碗,一个个地袖珍玲珑。
是宋代名窑中的哥窑出产,白瓷碗上印着双鱼莲花纹,十分Jing细。
又因年代古旧,盘得色泽玉润。
唐棠在后面的茶园,后门出去走一段就能看见。
杨宝森这才知道未婚妻的全名,唐棠。
这名字默默在舌尖上一滚,忍不住又一滚,再是一滚。
怎么能这么上口呢?
驼背佣人领他们从后门出去,指了指方位就回去了。
杨宝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看出什么没有?
阿尤心道,就看出穷、保守、落后,还对你挺满意。
杨宝森把眼睛斜过来:说你没见识,你还真没见识。
阿尤委屈:老板....
杨宝森迈开步子,走得悠闲,满眼的青山绿水,多少可以当个郊游。
哥窑是宋代名窑,出产的都是御用官品,如果那套茶具是真的,你知道值多少钱?
杨宝森常年在国外,最擅长跟资本打交道,也最习惯于把所有的东西换算成价值。
国外拍卖行的各种活动和现场拍卖,他也参加了不少,多少知道一些行情。
阿尤心道,一套茶具而已,再值钱又如何?
杨宝森仿佛能看穿他的腹语,声音低沉而感慨。
不是值多少钱的问题,唐忠平把这东西摆出来看,是告诉我唐家还是有斤两的,让我们不要轻待人家的宝贝孙女。
阿尤恍然大悟,不免有些感动,原来一字不提唐小姐,但字字都是在为唐小姐筹谋打算。
可既然如此爱惜自己的孙女,又怎么会那么云淡风轻地将血脉交给一个刚见面的外人呢?
真是看中了老板的家势财产?
万一老板就是个渣男呢?
杨宝森:我看你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