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不催他,和此前比起来,此刻这一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凌霜雪忍不住一声轻叹,道:“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爱情是最不讲理的东西,它可以一见钟情,也可以日久生情,它可以让人结发两不疑,恩爱到白头,也可以让人相忘江湖,死生不复见。情是它,爱是它,恨是它,憎是它,欲也是它。
沈灼被凌霜雪问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其实也说不清,只知道回过神来时,凌霜雪这个名字已经写满了他的内心。
他从异界回来后这短暂的相处,远远比第一年还要长,细细地回忆起来,是说不完的日常,就是鸡毛蒜皮也记得清清楚楚,更别说那穿插的维护和纵容。
或许从他回来的第一天起,一切就注定不同。
在他对曹疯子说出凌霜雪是理想型时,事情更是一味地变了调。落神涧中,他看着幻境里的凌霜雪伸出手,那一刻心里便是欢喜。那是他没见过的师尊,那么灵动鲜活,少年意气。
可等幻境破裂,欢喜就变成了止不住的心疼。
凌霜雪早已习惯了孤独,连笑意都是冷冷淡淡。被千年岁月禁锢了七情六欲,无欲无求,就连再度踏入这红尘,也要考虑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让别人产生距离。
他孤寒了太久,让人忍不住想给他捧去一缕阳光,赠以满腔的热切。
如果真的要沈灼说出一个确切的时间,那便是从重逢开始。从他抬眼的那一瞬间,从凌霜雪留下他那一刻。
凌霜雪没在说话,又是有点走神似的追忆,沈灼的话落在心尖,阵阵心悸让人无力招架。
“师尊,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守护你。”沈灼靠近凌霜雪,情感真挚,眼神热切,眸光幽深。
他没有出口任何一个和喜欢有关的词,却已经把情意全然表现。不这般开口,是怕把人逼急了,留一点可以冷静的余地。
凌霜雪喉咙发紧,他的眼底是沈灼清晰的眉目,俊朗的轮廓。平心而论,他有蛊惑人心的资本,更有让人想要飞蛾扑火的温暖。他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孩子,像阳光,坚守本心,历经千帆还能保持赤诚。
他很好,好到让人心动,想把宠爱都分给他。
只需要简单地摇头或者点头,凌霜雪就能给沈灼一个答案,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办到。
指尖还残留着心脏跳动的触感,那样的鲜活有力。让他不得不认真的思索,他真的能够这样义无反顾地靠过去吗?
他不怕山盟海誓太短,他只怕自己的时间不够长。
“师尊,我可以等,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凌霜雪沉默的时间太长,沈灼开始不确定,他怕凌霜雪是在思索如何拒绝才够委婉。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他宁愿凌霜雪晚一点回答,让他多期待一会儿。
似乎是这句话减轻了压力,凌霜雪松了口气。一时间,他的确给不了沈灼想要的答案。
沈灼见他松懈,心里不禁苦涩,抖开手上的披风给凌霜雪搭上,道:“师尊,在你给我回答之前,你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沈灼压低了声音,又是一开始的可怜劲,听的人心尖发颤。
凌霜雪避着他不是他欺师犯上,而是自己的缘故。
那一|夜的清心咒不够静心,胡乱之间,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再高深的修者也避不开情|欲二字,这本没什么,坏就坏在沈灼的喘息就在耳边,他压低的声线,难耐的呻|yin,比催情的灵丹妙药还让人备受煎熬。
到最后,凌霜雪发现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第九十三章 晋江独发
段炎淳和段夫人回到花锦城的第一天便带着两个儿子上门造访沈家,这在外人看来不免有些微妙。他们联想到沈灼最近频繁出入万宝楼,不禁怀疑是沈家和万宝楼达成了什么协议。
要知道段夫人记恨当年的事,已经四年没有踏入花锦城。若非是两家有了和解的意思,段夫人又岂会前往?
在外人议论纷纷之下,沈家内其乐融融。几个大人有话商谈,小辈们自己凑了一桌。
这种时候凌霜雪的身份就显得有些尴尬,以他的资历应该和大人们共饮,但他对他们谈论之事并不擅长,留下反而显得尴尬。
但若是和小辈们挤在一起,又怕他们顾忌自己的身份,饭桌上的话题也谈不起来。凌霜雪正犹豫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去,就被沈灼握住手腕。
沈灼带着他入席,态度强硬,但又足够体贴,席间一直照顾凌霜雪的情绪。围坐的人群中,除了曹疯子对凌霜雪的畏惧较为明显,其他人都放得开。
闻人且是性格如此,段寒舟则是看出了沈灼和凌霜雪之间的猫腻。他在酒桌上有所试探,但都被沈灼三言两语挡过去。
沈灼不许凌霜雪沾酒,怕又出现那日的局面。
但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宗门大比上醉酒狂妄的沈灼自从回家,酒没少沾,却再也没出现过那样的失态。
沈灼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