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后小眼镜,你知道小眼镜是谁吧?就是许青与,咱班班长。”
柏舟一说:“知道。”
许青与是奥赛一班班长,负责管理班级纪律和收发数学作业,因为脾气好,经常被徐泽帮欺负。徐泽帮这人素质奇低,且喜好恃强凌弱,许青与性格温吞,惹急了最多说句告老师,脏话都不会骂两声。发现他如此不懂反抗后,徐泽帮就越发过分,最离谱的一次,他把许青与的眼镜扔进了下水道,许青与近视八百多度,离了眼镜什么都看不清,他把这事告诉了老师,但老师也爱莫能助,只能把他的座位往前调了几排,但高度近视即便坐第一排也看不清黑板,最后还是黄煜一通电话找人送了一副眼镜到学校,才解了燃眉之急。
黄煜仰头看着柏舟一,懒洋洋笑着:“我答应他不动家里的势力整徐泽帮,到时候如果问起来,还麻烦你下背锅,说是你的主意好了。”
柏舟一说:“可以。”
“行!”黄煜松手挥挥,“那就再见,你去做题吧,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这侧柏舟一在奥赛冬令营过得不甚顺利,好好一个竞赛选拔被徐泽帮缠上,不得不分心处理。几百公里外的山间,蓝山的生活倒是单调和谐,好的坏的都毫无波澜。
攀岩冬令营的训练的内容繁多且重复,日复一日下来,蓝山都有些算不清时间。他在室内及室外与各种小线路周旋两星期多,终于等到教练组织优秀的学员上野外的大岩壁。上大岩那天,被选出的学员们一大早便乘车出发,一路往山里走,一个多小时后停在两座大山之间,教练起身让下车,说到了目的地。
山谷寒冷,冬风呜呜吹来,吹红了谷底做准备工作的学员们的鼻尖,却吹不灭他们心中燃烧着的热情。
蓝山把镁粉抹在冻得通红的指尖上,对冰冷僵硬的关节哈两口气,被呛得咳嗽时听同行有人嚎一声,兴奋道:“终于要上难度线路了!”
那人再叫:“等我爬到顶,我要用镁粉把我女朋友的名字写上去!”
“算了吧!老李。”又有人笑他,“你根本上不去,了,我们间也就蓝山可能可以......”
那人说着,一把搂过蓝山:“小蓝山,你要是上去,准备写什么呀?女朋友名字?”
“嗯?”蓝山正在整理快挂,一下被拉过来,站稳呐呐说,“我没女朋友。”
旁人大笑,说:“蓝山还小呢。”
最初开口的人说:“不小啦,这个年龄刚好,再大就晚啦。”
同伴都看着蓝山笑,笑容里善意羡意参半。哪个运动员不想在最巅峰的体龄达到技术的巅峰,蓝山就处在他们最羡慕的阶段,有Jing力有潜力。他的实力还远未到头,有无尽的时间可以展望未来。
“行了啊,好好做准备,别忙着逗人了!”教练搂过蓝山,他在蓝山这个年龄时还是个不懂事的混小子,一门心思往上冲,最终也没冲破自己的天花板,他有些唏嘘,拍拍蓝山肩膀说:“好好爬,你有能力登顶这个山区任何一块岩壁。”
野攀和室内攀岩大不同,攀爬者除了要面对更棘手的支点选择,还要战胜自己紧张的心理,能同时能做好这两点的新手野攀者少之又少。上大岩石的喜悦很快被艰难的攀爬过程磨平,不少初次上巨型岩壁的学员,在攀爬过程里失误连连,不到中途就筋疲力尽,不得不放弃继续前进。
蓝山的攀爬顺序在最后,他之前还没有新手野攀者登顶岩壁,等终于轮到他时已是下午,阳光斜过山谷,懒懒就要下行。
蓝山握上起攀点,所有交谈的声音都消失了,这项与大自然合作的运动归于无声,蓝山像一只蹒跚学步的幼羚,颤巍巍从底点起步,艰难又坚定地在岩壁上前进。
大半个小时后,蓝山爬到了顶,野攀没有所谓的“顶点”一说,岩壁顶就是一条线,一条郁郁葱葱的树木分隔区,又或者一个凹凸不平的顶层平台。蓝山够到那条线,翻上那一大块岩石顶端平面,一瞬山风裹挟着鸟鸣而来,大自然都为攀岩者的登顶喝彩。
蓝山站在岩顶,胸膛微微起伏,唇边哈出几次白雾,在岩壁边坐下了。他双脚垂下,直对几十米深渊,底端远远传来队员们的欢呼,岩壁顶端的空气清新,充斥庆典和无拘束的气味。蓝山深呼吸两口,冰冷的空气入肺,他兀地了然了野攀的意义,那是室内攀岩带不来的畅快和宽广。
蓝山在攀登的时候心无旁骛,坐在群山之巅后却开始心chao涌动,思绪同云雾交织着漂浮。
他想到了柏舟一。
今天是冬令营结束的日子,柏舟一从上上周开始就再没有联系过他,蓝山想他可能是过于嚣张,被老师发现了手机。
也可能是他良心发现,意识到想睡发小这个念头实在过分,所以决心悔改。
蓝山虚无地晃着脚,风把腰间快挂吹得叮当响。
他想,诶——
你也太不执着了。
风还在呜呜地吹着,底下人开始叫,说别得瑟了,快点下来,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