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 这次你们又是因为什么?”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老师颇有点头疼地看着眼前两个小孩,问道。
矮点的小孩低着头, 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了一小截尖尖的下巴,Yin郁的同时,又会让人觉得他很可怜。
而另一个高一些的小孩,仿佛斗胜的公鸡, 挺着胸膛大声地道:“老师,我不要跟他做同桌了!他是个小偷!”
“事情没搞清楚前,这种话不能乱说知道吗?”
“我才没有乱说, 我的钱丢了,体育课只有他一个人没上,肯定就是他偷走的!”
老师看向另一个小孩,“是这样的吗?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老师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诬陷任何人好吗?”
“不是我。”他没抬头,声音很轻很低, 像是已经麻木了似的, 没有任何委屈或者愤怒的情绪。
“那你一直在教室, 有看到谁来过吗?”
“没有。”
“这……”老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于老师来说,最难处理的往往不是很皮的刺头, 反而是这种孤僻沉默的学生。
高点的小孩一听这话闹得更凶了,“没话说了吧!肯定就是你偷的,所以你说不出来还有谁回来过!”
“我没有。”他依旧低着头,声音平静得不符合他这个年龄。
“老师,你看他!他都不敢反驳, 绝对是他偷了我的钱!反正我绝对不要和一个小偷做同桌!”
老师叹了口气,又问低着头的小孩,“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你要知道,如果你今天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以后小偷这个名号就要一直跟着你了。”
“我没有做过。”他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高点的小孩趁机跟老师说道:“老师,你给我换个座位吧,坐最后都行,我不想和他坐一起了。”
两相一对比下来,老师对他的胡搅蛮缠有点生气了,呵斥道:“你先别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当初为什么安排你们坐在一起,我是觉得你活泼开朗,和谁都能处得好,希望你可以帮助到新同学融入班级。”
“结果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前段时间把颜料弄在新同学衣服上,今天又不等老师把事情全都搞清楚就急着说新同学偷了你的钱。”
“老师以前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你太让老师失望了’,这句话对于年纪尚小的孩子来说,无疑是狠的打击。
小孩嘴巴一瘪,没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可是我不想和他坐一起,大家都笑话我……”
“那你跟老师说,大家都笑话你什么了?”
“他们说我跟野孩子坐一起,肯定会被传染,就是因为他,现在都没人和我玩了。”
“那你就要努力改变大家的印象,你怎么可以因为别人说的话,就这么对待新同学呢?”
“他本来就是野孩子……”
“辛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教你这么辱骂同学的?”
……
辛棠迷茫地睁开眼睛,脑中不断回想起梦中的内容,一会儿又想起嬴欢对他说过的话,一时之间,背后浸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真的是他……对嬴欢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
蒙在记忆中神秘面纱终于在这一刻揭开了巨大的一角:他和嬴欢确实很早就认识了,但他们之间并非什么两小无猜的竹马剧本,而是欺凌者和被欺凌的关系。
结合之前零零散散回忆起的东西,辛棠终于把过去的事情拼凑了个七七八八出来:
欺凌者爱上了被他欺凌的对象,但骄傲的他无法对着曾经奚落的对象低下头颅,所以他选择悄悄观察对方的生活,并制造各种无聊的偶遇。
他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浪漫的开端,却总是因为言不由衷的蠢话和对方不欢而散。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关系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巨大的转折,安小绯死了,而他刚好碰见了在车祸现场的嬴欢,他带走了嬴欢,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嬴欢的引路人。
也许之后还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总算是如他所愿,他们成为了一对情侣。
直到……第二次转折的来临。
他的父母出了车祸,辛和给他办了退学,带他离开了原本住的地方,也许是来不及,也许是因为家庭变故耻于告诉嬴欢,他不告而别了。
再次相遇,嬴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人指着骂野孩子的小可怜,而他,却因为家庭变故活得颓丧无望。
他看不到未来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所以听到嬴欢因他患病、难以治愈时,他将其定为目标,承诺一定会治好嬴欢的Jing神疾病。
但他再次失约了。
这中间一定还发生过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抵消他对嬴欢的愧疚的大事,导致他想要放弃离开,却反被嬴欢囚禁。
过去以失忆为终结,现在以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