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滞了,又仿佛过得很快,上一秒他刚坐到沙发上,度过了万物生长到荒芜的一秒,下一秒,"嗡——咔哒、"的开门声已经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辛棠眼神重新聚焦,他站了起来,盯着缓步走过来的嬴欢,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打不开门。"
他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平静,最初意识到他有可能被软禁时,心情明明是崩溃无助的,但奇怪的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仔细说起来,他真正害怕的好像只是"软禁"这两个字,而不是嬴欢。
嬴欢脸上一点也不显露出慌张,脚步都没停一下,一边走向辛棠,一边道:"你想去哪?我可以陪你。"
辛棠退了半步,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是要软禁我吗?"
"你可以换个说法,”嬴欢歪了歪头,哪怕辛棠被锁的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他依旧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我是在保护你,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保护我?所以把我锁在家里?"
"觉得很不可理喻吗?"
辛棠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嬴欢还可以这么冷静 。
嬴欢手指勾住领结,向下一扯,略显粗暴的动作似乎显示出他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你知道对我来说,更不可理喻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无缘无故昏迷了七天,到现在都没找到原因,你觉得我凭什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
辛棠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来。
他差点忘了,他失忆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场没有原因的昏迷。
"可是……"好一会儿,辛棠才找回声音,望着嬴欢的眼睛问道:"你总不能一辈子把我关在家里。"
"为什么不能?"
嬴欢回答得很快,似乎根本没有经过思考,眼神也坦然得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辛棠有一瞬间的紧张,但他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番这背后的含义,嬴欢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是每一个开玩笑成功后绷不住的得意的笑。
"看来不太能,等入春了,外面的人多了,就把你的指纹添回去好不好?在此之前,就只能先委屈一下棠棠了。"
辛棠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试想一下,如果是他面对嬴欢无缘无故晕倒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放心让嬴欢一个人出门。
嬴欢再往前走,辛棠没后退,他顺利地揽住了辛棠。
“想去什么地方就跟我说,我都会陪你,嗯?好吗?”
“……好吧。”
辛棠默默想到,这也不算是软禁他,不过是因为担心他,让他暂时不要一个人出门而已。
不过这么说来,他之前想要偷偷去查一下嬴欢买玫瑰送给了谁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了。
辛棠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全问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你生日那天,买玫瑰了吧?你送给谁了?"
嬴欢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
"你昨天就因为这个和我闹脾气?"
"这个问题很严重。"辛棠冷着脸,鲜明地表达他的态度。
要知道,嬴欢可是分裂样人格障碍患者,给另一个人送玫瑰,这种事怎么看都不简单吧?
让他想起了那个被取代位置的噩梦。
赢欢没忍住捏了一把辛棠的脸,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两人都不陌生的名字:"安小绯。"
"啊?"辛棠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嬴欢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那天的玫瑰花是送给安小绯的。
他拉开嬴欢的手,拔高了声音问道:"那天是她的忌日?!"
嬴欢淡淡地回答:"嗯。"
"我都不知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告诉你。"
话虽如此,辛棠还是很自责。
嬴欢会在忌日特地送花,说明他对安小绯还是有感情的,但那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难以想象那时的嬴欢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但嬴欢的下一句话,让他差点莹shi眼眶的泪水直接倒流了回去:
"不要多想,玫瑰是她最讨厌的花。"
辛棠:“……”
赢欢勾起唇角,继续道:"我去找她,只是为了告诉她,我现在过得有多幸福。下次你陪我去吧,看到你这么可爱,说不定她会气得从骨灰盒里爬出来。"
辛棠:"……"好家伙,白自责了。
他真是想太多,嬴欢这种人,怎么可能对一个让他痛苦了十多年的女人留有感情。
要说真有感情,那也只是想让安小绯死了都不安生的厌恶。
辛棠不由得更加好奇,安小绯以前到底做过什么?里面会藏着治愈嬴欢的钥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