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长的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吧!余千晨耳边开始传来各种各样的哀嚎、惨叫,那声音如雷贯耳,凄惨至极;叫声夹杂着哭声,还有风声,一阵一阵从前方飘到后方。
这条路终是到达了尽头。
不远处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石身上的字鲜如红血,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登彼岸。
三生石,记载着世间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
千万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到此一笔勾销。
两人继续向前,惨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余千晨感觉被握的手也越来越紧,紧的有点发胀;这是怎么了,他看向身旁的人,心想着他莫不是害怕了,可转念又觉得不是,良穆本就来自Yin界,又身为府王,怎么会畏惧这区区的鬼叫声。
他好奇的盯上良穆的脸,只见此刻的他表情冷漠的吓人,脚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身体摆动的弧度开始减小,目不转睛的盯着前处,喉结上下抽动,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又行了一小段,前面侧方出现一座高台,高台旁边有三座层次高低不同的拱桥,到了这里,那原本的哀叫声已经到了最大,似千人齐鸣,又嘈又杂,吵得让人耳膜发疼。
走到桥前,余千晨终于已经忍不住了,松开手,捂上耳朵,上去想要一看究竟。
他走到桥边,向下望去,下面波涛汹涌 ,是一条宽大的河流,血黄色的水不停的拍打着桥底,仿佛一个不经意间就要翻过桥身。
而那刺耳的惨叫声就是从这河底传来的,余千晨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激发出如此大的怨气,他向下探了探,目光刚刚落下,还没瞟到水面,便被一股Yin冷的气流逼退回好几个踉跄。
余千晨差点没站稳,幸得一个结实的身体扶住了他,身后传来良穆的声音,他道:“这是忘川河。”
忘川河又名三途河,横在黄泉与地府之间,河中尽是几万年以来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以及罪孽深重的恶魔;里面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若不小心掉下去,一瞬间便会被啃食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历来途径忘川河前去投胎的人中掉落下去的数不胜数,所以此河也就成为了Yin界怨气最深重、最血腥的河流。
余千晨望着咆哮的河面,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问道:“那我们过去吗?”
良穆将他拉到身后,冷道:“要,你先等我一会儿。”
“等?”余千晨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松开抓着他的手掌,握剑慢慢向高度最低,离河最近的那座桥上走去。
他也想跟上去,踏脚刚走了两步,便听前方传来声音。
他道:“别过来,待着。”
良穆一步一步走上桥身,涛浪拍起,有一些已经没过了脚背,可是他却没停,一直向前走到了桥中心,这时河内的叫声似乎小了很多,慢慢的不再那么吵了。
余千晨松开捂着耳朵的手,看向良穆,似乎是因为他的原因,他静静的站在桥中,chao风掀起他的衣襟与秀发,侧脸看上去美的无可挑剔;可再细细一瞧,他的背影孤寂而又凄凉。
良穆在那站了许久,也看了河面许久,余千晨有些着急,自己多上前一步,都会被逼着退回来,可他却能一个人站那么长时间。
“难道,这河里有他的亲人或者爱人吗?”余千晨思考着,脑子里冒出很多念头,也忍不住想要上桥去看看。
当然,他并不敢像良穆一样去走最低的石桥,转身便上了最高的那座,行到高处,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余千晨壮着胆子向河里看去,可目光落下那一刹那,他几乎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河流底部并不是什么养眼的东西;那就仿佛是一个承载尸骸的载体,横七竖八堆着数不尽的白骨与尸体,密密麻麻蠕动着许多的黑色虫子,以及缠绕成团的条状物,它们穿梭在其中仿佛是在觅食,波浪打过,犹如一锅热气腾腾的大杂烩。
余千晨看的哇哇作呕,急忙收回视线。
转头再去瞧良穆,他还站在原处,由高而低的望去,刚好正面看见他完整的背影,背影宽大、宏伟;竟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余千晨感觉这个场景他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使劲一想又记不起来了。
望着黄蒙蒙的河面,他的头有些恍惚;“良穆,你也是来杀我的?”一瞬间一个画面划过脑海,余千晨仿佛看见了自己。
“怎么回事?”那个画面一晃而逝,停留不过一秒,但却明显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受。
难道是幻觉吗,余千晨开始回想,那画面里好像也是在这忘川河上,他看见了良穆,甚至还有另一个酷似自己的人。
“啊!”他越努力的回想,脑袋和胸口就开始发闷,然后慢慢开始一丝一丝的抽痛起来。
见了鬼了,余千晨捂头跪倒在地上,那痛居然怎么也消散不去。
“良穆……”
听见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