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外满是从山间吹来的凉风,纪飞羽站在路边,闭着眼睛迎着风来的方向。荣瑞卿走进她,问道:“醉了?”
“嘘——”纪飞羽用食指挡住了嘴唇,她仍旧闭着眼睛,说道,“你听……”
不知道怎么的,荣瑞卿像是中了邪,他站在她身边也闭上了眼睛,仔细聆听可能会错过的声音。
忽然,一个调皮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我骗你哒!”
荣瑞卿眉头一皱,睁开眼睛的时候,纪飞羽已经转身跑了。她挥着手臂迎上一队跳舞的外国人,脚下的高跟鞋束缚了她的行动,纪飞羽干脆把鞋脱掉扔到了路边,光着脚欢呼着跑过去。
下面是一家酒馆,老板是个豪爽的俄罗斯人,经常有很多外国人在这里聚集喝酒,喝得高兴了就到外面即兴跳舞,每个人醉醺醺地手舞足蹈,成了来这里的宾客最喜闻乐见的一幕。
二楼的小阳台上,乐队演奏起欢快的俄罗斯民歌,手风琴悦耳的声音响彻夜空。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他对这樁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少女为他思念天天在心焦
河边红莓花儿他已经凋谢了
少女的思念一点没减少
少女的思念一点没减少
纪飞羽光着脚,在人群中欢快地起舞,和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热情地拥抱欢笑,仿佛这世间不存在任何的痛苦烦恼忧愁和无奈。
邱明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纪飞羽,她在人群之中,裙摆飞舞,自信,快乐,又张扬。
他站在原地,没有靠近。
荣瑞卿拎着纪飞羽丢弃的那双鞋,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她。楼上的俄罗斯民歌停了,观众们鼓掌示意,乐手们鞠躬致谢。
纪飞羽仿佛在自己的舞台上,向东南西北施以崇高的敬意。
“好了好了,”荣瑞卿走过来,说,“女士,演出落幕了。”
纪飞羽冲着她嘿嘿笑起来,说道:“开心啊,你啊,别总这么严肃,你一直这么严肃,不闷吗?你要适当地释放自己才行啊!”
荣瑞卿没发表意见,弯腰把她的鞋放在地上,说:“你先把鞋穿上吧。”
纪飞羽扁着嘴,缩了缩自己的脚,难得不合作起来,她说:“不穿……累……”
“好吧,光脚侠。”荣瑞卿站起身,手指上挂着她的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纪飞羽疯了一阵,脑子有点儿晕,挨着他的肩膀,寻找一点儿支撑。
正要走的时候,荣瑞卿看到了路边的邱明,他说:“辛苦了。”
“没什么。”邱明一直在车里等着,刚刚收到荣瑞卿电话说纪飞羽醉得有点疯,想要来帮忙,却看到了纪飞羽跳舞的一幕。
“邱明啊!”纪飞羽伸手打着招呼,说,“一起跳舞啊!”
邱明一愣,转脸看向荣瑞卿。
“不用理她,忽然醉了,真难办。”荣瑞卿扶着她说,“好了回去了。”
纪飞羽的力气都在跳舞的时候用光了,香槟的酒劲儿后知后觉地漫上来,纪飞羽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样,她抱着荣瑞卿的手臂,防止自己被脚下的软泥陷进去,没多久就失去了知觉。
回去的路上,纪飞羽昏睡着,抱着荣瑞卿的手臂枕着他肩头的那颗脑袋渐渐滑了下去,枕在了他腿上,纪飞羽好像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姿势,抬起双腿,蜷缩在后座上,睡得安稳无比。
荣瑞卿惊讶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有些惊奇,她格子的确是不高,但是怎么能把自己团成这么一小团的,连脚踝都被裙摆严严实实的盖住了。
那么小的一团,好像是一只蜷缩在一起取暖的nai猫。
邱明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荣瑞卿嘴角的笑意,又把心思放在了开车上。
有些事不该他想,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车开到荣家别墅,荣瑞卿还没下车,就看到里面的风光辉煌,他问:“家里来了什么人吗?”
邱明也看了一眼,荣家外墙装饰的灯全都打开了,映照着整栋恢弘的建筑。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有重要客人到的话,是不会开外墙灯的。
可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竟然都没有通知荣瑞卿呢?
“少爷……”邱明开口请示他的意见。
“照常。”荣瑞卿说道。
邱明照常把车开到主屋的大门口,工人过来开门。
荣瑞卿拍了拍腿上的纪飞羽喊道:“起来了!到家了!”
纪飞羽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继续睡觉。要不是外面的人还等着,荣瑞卿很想抽她一巴掌。
“把婷姐叫过来。”荣瑞卿吩咐道。
没一会儿,婷姐从里面跑出来,帮着荣瑞卿把纪飞羽从车里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