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接不上话时,邱紫苏这时候笑说道:“这事儿臣倒是听家母提过,因为当年儿臣去寺庙开光一个镯子,就见庙里的姻缘菩萨眉眼似曾相识,问了家母,家母便抚掌笑道,这是按照宫里太后娘娘的眉眼画的,这才说起当年故事,原来民间女儿皆羡慕太后娘娘的姻缘,因而便有高僧求太后娘娘的画像塑姻缘菩萨,可太上皇不想太后娘娘的真容被世人看了去,便画了张模糊的画像,高僧凭借想象细化,儿臣这才没能一下子认出太后娘娘来。”
老太后呵呵大笑,显然对贤妃和太子妃邱紫苏一唱一和的奉承极为受用,嘴里却说道:“不过是婚假习俗不同罢了,倒没想到会扯出这些故事……”
贤妃和皇后趁机将话题扯到民间婚俗上了。
傅卿云不得不佩服邱紫苏的说话技巧,太子妃不是个话多的人,却每每一开口便能说到要点上,比如当初太子妃在钟灵毓秀坞上的证词差点把她陷入危境,比如栖霞宫里太子妃三言两语就把傅冉云弄到皇后宫里打了一顿板子,难怪她在夫人间就听闻太后娘娘不太待见皇后娘娘,但两位老人家却不约而同地宠爱这位太子妃娘娘。
邱紫苏似乎察觉到傅卿云的视线,她朝傅卿云露出一个友好亲切的笑容。
在这一刻,傅卿云甚至觉得以前在宫里出的那些事是她的错觉,明明邱紫苏没有理由害她,明明邱紫苏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她轻轻叹息,自从邱紫苏做上太子妃,她就再也没可能跟邱紫苏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们一个是世家主母,只想安居一隅过清净日子,一个是太子的妻子加谋臣,玩弄权术。她怎么可能会认为邱紫苏的笑容是亲切的呢?
在宫里的这场请安以皇帝颁布升傅卿云为超品国公夫人而结束。
太子和太子妃随着安国公夫妇一同退安,太子和安国公走在前面,邱紫苏和傅卿云走在后面。
太子妃的目光在安国公的背影上凝了一瞬,笑问道:“看到你和安国公琴瑟和谐,本宫和太子爷都安心了。本宫听说,安国公在成亲前就很疼爱夫人,想必成亲后更加如胶似漆,若是安国公欺负你,尽管和本宫告状,本宫为你做主。”
傅卿云心里略微膈应,若说刚才那个笑容莫名其妙,太子妃后面的话就更无厘头了,太子妃又非她婆婆或者娘亲,凭什么安国公欺负了她,她要跟太子妃这个毫无瓜葛的人告状啊?
她略显窘迫地解释说道:“太子妃娘娘多虑了,虽然成亲前臣妇和安国公见面不多,了解也不多,但安国公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性情不如外面传的那般凶煞恶煞……”
说到这里,她囧了下,其实安国公素有美男子的美名,但当年因安国公府的老太爷负伤,凯旋班师回朝时,安国公一路铁青着脸,面沉如水,所以才得了个凶煞恶煞的恶名。
安国公耳聪目明,当他听到“凶神恶煞”四个字的时候,脚步为不可见地顿了下。
太子妃见傅卿云羞红了脸,目光略沉,琢磨着傅卿云的话,见面不多,了解不多么?那么,那些说他们情深的话又是真是假?
直到出宫,傅卿云也没有听到太子妃再开口,她的眼底就沉了下去。
如果不介意,又岂会因她的三言两语而陷入沉思,连太子营里最得力的帮手安国公的夫人都没心思拉拢了?而邱紫苏时不时流连在安国公身上的目光更是让她心烦意乱,好像自个儿的珍宝被人觊觎了。
傅卿云通过一次次的试探和反复推敲以前的事,她觉得邱紫苏有九成的可能是将她当成潜在的敌人在对付了,至于前世为什么没有对她出手这般明显,大概是因为前世安国公也不曾像这一世这么爱她罢。
果然,遇上感情,女人都会变成傻瓜。
邱紫苏在奢求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东西,因为她得不到,所以也不许别人得到,前一世的傅卿云没有得到,所以前一世邱紫苏没有对她出手。
安国公看着陷入沉思的女人,他不满地咳了一声说道:“夫人从上了马车便在发呆,你在想什么?”
他一个大活人在眼前,傅卿云却对他视而不见,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傅卿云回过神,尴尬地说道:“国公爷说什么?妾身刚才走神,没有听到。”
安国公失笑,走神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原来我在夫人心目中是凶神恶煞的存在啊!”
傅卿云脸色爆红,别扭地学着他的口吻说道:“原来国公爷也会偷听女人讲话啊!”
安国公噗嗤笑了出来,曲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我耳力好,那不是偷听,而是光明正大地听。”
傅卿云觉得好玩,又学着他的口吻说道:“我说是国公爷在别人眼中是凶神恶煞,在我眼中可不是。”
安国公追问道:“那是什么?”
“呃……啊,国公爷,我们回去后是不是要先去看望聂姑妈啊?”
安国公见她眼神闪烁,脸蛋绯红,他在心中嗤笑傅卿云转移话题的笨拙,又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