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妧也笑个不停,眼眶却有些shi。
前世曾陪她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痛骂男人没良心,有了新人不顾旧人的好友,这一世丝毫没变,还是先前的样子。
说笑间,宾客陆续到来,瑞萱堂热闹非凡。
钱老夫人把赵氏留在身边,给她指点,谁家的闺女嫁给谁家少爷,谁家的公子又娶了谁家千金,谁家跟谁家是连襟,哪家跟哪家之间不太和睦。
秦老夫人则忙着跟夫人太太们寒暄,眼角瞥见杨妧姐妹被众姑娘围着说话,遂笑道:“你们小姑娘到园子里玩去,不用拘束,当成自己家一样……只一点,小心脚底下,别磕着拌着,摔破门牙。”
姑娘们嘻嘻哈哈地笑:“我们这么大了,哪里会摔着?”
张珮笑着招呼人,“阿映还在二门,待会儿才能过来,咱们先往烟霞阁挑芍药,选几盆好的去绿筠园作画,颜料早就准备好了,我跟阿映亲手调的,今儿你们一定要画出几副绝世佳作来。”
“林二娘子和江六娘画花卉最拿手,端看她们两人了。”
有六七人叽叽喳喳地跟了出去。
林二娘子的娘亲,定国公世子夫人便笑,“瞧她们轻狂的,绝世佳作那么容易画?”
张二太太笑应:“且由着她们乐呵去吧,姑娘家也不过这几年好日子,等出阁嫁了人,上要孝顺舅姑,下要应付小姑,谁还有工夫写写画画。”
诸位有女儿的妇人都赞同地点点头,“谁说不是?”
有人便问:“你们家阿珮可许了人家?”
“这不正挑着,”张二太太道:“倒是有几家上门求亲的,家世人品都不错,可我就只这一个姑娘,家里老爷一直不肯松口,说最好能够亲上加亲,人口清静。”
不正说的是镇国公府吗?
张氏是亲姑母,而楚家人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楚映又跟张珮合得来。
有心思转得快的已经露出了然的笑。
秦老夫人只作没听见,和蔼地看向杨妧,“你们也玩去,浮翠阁景致最好,门前还有秋千架子,让丫头们摇着你们荡秋千。”
杨妧刚要走,余新梅轻轻扯下她的衣袖,快言快语地说:“二姑娘先过去,阿妧陪我等等明家三娘子,她前儿才应了我要早点来。”
杨姮便招呼着四五个人出了门。
没多大工夫,张夫人和楚映陪着位三十三四岁、打扮华丽满头珠翠的妇人和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进来。
妇人是兵部尚书明远成的继室明夫人,明夫人未有儿子,只生养了一个女儿便是三娘子明心兰。
余新梅拉着杨妧“嗖”地蹿过去,朝明夫人福了福,接着转向明心兰,“怎么才来,我眼巴巴等了你半个时辰……快,我给你引见,这是杨四姑娘,叫杨妧。她就是明三娘,闺名叫心兰。”
这串话说得跟蹦豆似的,又快又急。
周遭妇人都听到了,有的面带善意地笑,有的则鄙夷地侧过头。
杨妧哭笑不得,先端端正正地明夫人行个福礼,“见过夫人”,又对明心兰屈了膝,“见过姐姐。”
明夫人将发间一只赤金镶碧玺石的绿雪含芳簪拔下,替杨妧戴上,左右端详番,笑道:“小姑娘家,不用那么素净,打扮得鲜亮点才好看。”
杨妧行礼道谢,“多谢夫人。”
赵氏隔着窗棂瞧见,心里酸水直冒。
那粒碧玺石约莫蚕豆大小,光芒闪耀,至少得有二三十两银子。
杨姮那个夯货,怎么不能多等会儿?
明夫人头上还有三支钗,肯定也备着杨姮的份儿了。现今杨姮不在,明夫人当然不会眼巴巴地遣人送过去。
唉,白白损失了二十多两银子。
可转念一想,这趟花会杨姮收获颇丰,单是玉镯子就有四个,全是成色极好的佳品。
赵氏心里又觉得安慰了些。
请帖上虽然只写着芍药花开,请各位夫人姑娘前来赏花游玩,可有心人都会多问一句,知道楚家是专程为三位杨姑娘办的宴会。
所以,来人无一不带着见面礼。
只可惜,杨婉不在,最终仍是让三房得了便宜,两个女儿什么都是双份的。
赵氏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惋惜,再定睛望过去,早不见了杨妧的身影。
杨妧和余新梅、明心兰正沿着石子小路缓步往烟霞阁走,春笑牵着杨婵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银铃发出细碎悦耳的叮当声。
明心兰瞧着杨妧的裙子问:“以往我只知道裙子最底下镶襕边,还头一次看见在裙子中间镶这么一道,挺别致的,是济南府时兴的样子?”
“哪里?我刚在京都做的,”杨妧尽职尽责地替真彩阁招徕人气,“双碾街有个真彩阁,是金陵范家开的绸缎铺,可以在那里买布,也可以带了自己的布料过去做。你瞧见我二姐姐的裙子没有,也是她家做的。”
余新梅热切地附和,“那个确实漂亮,能想出用绸布攒了花缝在裙子上,真一副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