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樰拉着晏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残存的过往故事,是他身上少数和年轻样貌不搭的元素。
也只有在耐樰眼神恍惚,说到他初怀隐蟒时的不安和苦楚,说到他那时因着把太多注意力花在孩子身上,导致和五个丈夫闹了矛盾,最后被带离隐家老宅。
旁听的晏茶才真切地感觉到,面前坐着的白衣少年,是个年过半百的人妻。
耐樰略略惆怅地说,“小茶,好可惜你不是我家的孩子,当初我和轲君备孕怀上兰流的时候,我尤其好食辣口,那会儿我还以为兰流会是个女孩呢,结果还是个小子。”
“哎——”耐樰叹气,“因兰流是个小子,夫君他们在我出了月子以后,就带着我离了老宅。”
“兰流他....还好吗?”耐樰敛下眉眼,微微偏头,披肩的乌润长发垂顺下来,珍珠白长裙衬的他脸庞发亮。
晏茶双唇微张,在即将把心里想到的安抚话说出去时,又抿了一下嘴改了口,“我以为孩子自主长大以后,缺席孩子生活的父母,不会想对孩子的现状进行过问?”
晏茶想到了自己,就像他的父母那样,囫囵地将他养大以后,无论他工作时的境况如何,是否顺遂,他们都未曾出来干涉过他的选择,哪怕他一事无成,碌碌无为。
“呀~小茶是在对着我给兰流抱不平吗?”耐樰目光轻转,眼中泛起兴味,丝毫没有觉得有被冒犯。
“...要是....当年我也像小茶你这样,能把这种话对着公公婆婆说一说,说不定我的那几个丈夫的坏脾气能好些......”耐樰支着胳膊,做出托腮思索的模样,
耐樰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淡淡然的天真轻快,晏茶有些好奇,不知道婆婆这种说话特色,是天生如此,还是被隐家养出来的。
可有一点,晏茶能够立时确定。
那就是,他的公公们确实就如婆婆说的那样,对待妻子的情感除去恋慕情深,还有吝啬小气。
“樰儿。”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施施然走了过来,打断了耐樰和晏茶的婆媳叙话。
红衣男子的扮相华丽随性,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瞧看过晏茶,只满心满眼地将坐着的耐樰拢进自己怀里,眉头微蹙,道,“天快要黑了,待会儿不是还要去逛灯会晚市,先跟我回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外面的吃食不干净,用多了不好。”
“嗯。”耐樰环臂攀上红衣男子的脖颈,任由男子将他抱起。
“小茶~”耐樰够上红衣男子的肩膀,把脸露出来,对着坐在石桌边不动的晏茶道,“你要到我那儿去坐坐吗?”
红衣男子闻言,侧头偏视了一眼晏茶,只是眼神实在算不上是和善。
红衣男子的侧脸和隐安黎很有几分神似,只是对方冷然的态度,让晏茶又觉得他和隐安黎像得不太明显,“不....不用了。”
婉拒的话刚一说出口,晏茶就看着耐樰直接被出现的红衣男人突兀地抱走了。
临走前,耐樰一脸习以为常,抬起手冲晏茶又挥又摆,一副对丈夫的失礼行为见怪不怪的样子。
晏茶坐着没有起身。
他在等人。
他怕他一走动,就不好被找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
他等的人都来了。
“茶茶!!”隐兰流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叫唤道。
晏茶站起身,寻着声音,迎上找过来的隐兰流三人。
还差几米的时候,隐兰流表情变得分外激动,看到隐兰流凌乱不堪的蓝色短发,晏茶张开手臂,“你慢一些,小心脚下,我又不会跑。”
“茶茶!!呜呜呜~”隐兰流带着惯力,扑到了晏茶的身上,把晏茶紧抱到两脚离地,还短短地往后冲了几步。
“兰流,你抱我的力气好大,松一点点..哈......”晏茶轻轻拍了拍紧紧箍住自己软腰的少年,情绪所致,对方下意识的手劲用的很大,猛力间让晏茶说话声音都走了调。
“茶茶~”隐兰流埋在晏茶脖颈处用力喘了几口,温热的吹气喷在晏茶细嫩的肌肤上,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沙哑不稳的语气中透着愤慨和怨哀。
“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晏茶又拍了拍隐兰流的背,但是依然劝抚不住紧张兮兮的隐兰流,晏茶只好抬起头,去看后面慢几拍走过来的隐安黎和隐森。
这一看,晏茶就给惊着了。
“呀,你们的脸....你们和他们、他们打架了???”晏茶脱口惊道。
虽然刚刚和婆婆耐樰会面时,晏茶是有看见隐安黎和那红衣男子缠斗到一起的画面,可他以为那只是熟人阔别重逢之间的趣味比划,万万没想到还能动到真格。
脸上顶着几道红痕血痂的隐安黎,抬手抚了一下伤处,咬牙道,“变态老头,一把年纪了,要不是我怕他骨头架子遭不住,让了他几手,谁流血还不一定呢。”
晏茶听着隐安黎的孩子气话,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晏茶转而偏头同隐森对视,对